05： (第2/2页)

    我焦虑地盯着柜台，那张「暂时离开」的名片。

    「你认识张大江吗？」那是我爷爷的名字。

    「不认识呢。」

    我无法掩饰失望，但他接着道：「你想必很Ai你的爷爷吧？」

    「为什麽？」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我长得很像你爷爷吗？」

    「不仅仅是像了。」

    他轻轻笑着──克制、有礼。

    「你想要我扮演你爷爷吗？」

    「什麽？」

    「我说你希望我扮演你的爷爷吗？雅靖？」

    荒谬的感觉一闪即逝，我感觉他隐藏在小眼镜後面的双眼发着绿光，一GU巨大的恐惧感忽然间将我包围，使我忍不住退後了一步。但再继续盯着他的眼睛瞧，那种恐慌似乎逐渐消弭，一种和平慢慢占据脑海，好像我刚x1了一根大麻菸。

    为何不？他那麽像我的爷爷，而我又是那麽的思念爷爷……

    「我觉得──」

    「觉得什麽？希望我当你的爷爷吗？雅靖，机会没有第二次，你要把握好，不再让机会从你的手中溜走！」

    我看着自己的手掌心，Ga0不懂为何一个简单的决定会让我如此困惑。我感觉自己像被投入一个扭曲的湖，在漩涡里不断挣扎，却始终逃不出来也没有被那个漩涡x1走──我只是不停的旋转、旋转……

    「雅靖！」

    一个人突然拍了我的肩膀，我过了很久，才意识到那人是雁筑，她手上捧着一本书。

    「你应该看看这个。」

    我迷糊的看了一眼老人，他眼中青绿sE的光芒已经消失，现在的他，不过是单纯在看书的老人罢了──虽然十分的像爷爷──刚才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雅靖捧着一本叫做「开南大学事件」的书，里面的第一件事情是警卫的狗失踪了：前一天他还蜷伏在警卫的脚边，但隔天那只狗为了追一台改装过的红sE跑车，结果没再回来。

    「看这一页。」

    那说的是校舍为了避免不吉利，所以整幢宿舍都避开了「4」的这个数字。你不会在任何一楼看到房号尾数是「4」的房间，据说这是迷信的前任校长做的决定。

    我停顿下来，一种麻痒从脚底慢慢爬了上来。

    那麽做不是没有原因，2002年时有四个nV孩住在尾数是「4」的房间里，结果那房间的nV孩都变得相当奇怪。据社会1UN1I的教授汪仲敏所说，那些nV学生好像「被附身了」一样，他们原先都是相当有素养的好学生，但在某个学期入住尾数是「4」的房间後，那些人变得狂放不羁：在上课时大声嘻笑、在路上乱丢垃圾……据他们不愿具名的同系同学说，在厕所里，有时会听到一种奇怪的哭声，而前几分钟那些住在尾数是「4」的学生才刚进去过。

    不只这样，那些住在尾数「4」附近的学生，抱怨他们旁边的房间发出难以形容的恶臭，有人说那简直就像有人在里面宰了J、吊在墙上任其腐烂一样臭！

    「事件簿」只记录了这一些，再往下就是科学楼旁边的老榕树被砍倒、或者某个误入歧途的学生x1了毒品那些。但只不过看完这些，我就直直盯着萧婉芸瞧──

    这还有必要解释吗？

    我走过去，感觉身上带着一GU昂然之气，好像一个律师将要揭穿杀人犯的谎言那样。

    「萧婉芸。」

    她与我四目交对，奇怪的是，她眼中也充满忧虑。

    「雅靖，正好，我想找你谈谈。」

    「不，你只要先看完这些，你就能明白了。」

    她眼中带着狐疑，但其他人也都已经围绕过来，在那种巨大的气场下，她只好将书接过去。显然其他人都看过那本书了，因为在萧宛芸翻阅我们要她看的那几页时，大梁双手抱x、一副随时要将她撕碎的表情；筱玲和雁筑站在一旁，视线在我们之间打转，彷佛看得到空气中紧张的压力……

    萧婉芸将书阖上。

    我道：「这样你还有什麽好说的？」

    1

    「我无话可说。」

    「很好，那──」

    「我们每一个人都尝试在别人眼中留下美好的印象，404房的人也都是如此。敏菁、江凌、小

    甯、还有我全都是这样，你也是这样的不是吗？」她抬头看着我，求问意味浓厚，「但渐渐的我们发现，为其他人而活其实是件非常疲倦的事情。我们就想，如果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们是不是可以更加自由自在？答案是肯定的，雅靖，我觉得很自在。」

    「问题不在那里！」

    「那是在哪里？」

    我一时间语塞，但当我瞄到「事件簿」上面的年份时，我脸上的决然又回复过来。

    「现在是2014年！」

    她停顿了一下，「不，现在是2002年，民国九十年。」

    那真是太荒谬！我转头看向其他人，他们直直回望着我。

    1

    「告诉她，现在是2014年，告诉她现在是民国102年！」我受够了萧婉芸，我受够了在这种无知的地方打转……满以为其他人会附和我，但当我把手从脸上移开时，其他人用一种沉默望着我。

    「雅靖，现在的确是2002年。」

    我看向雁筑，脸上被荒诞给占据，「你说什麽？」

    「就像她说的，现在是西元2002年，张雅靖。」

    大梁抱着x，现在是她在瞪着我了。

    「你们疯了吗？说这些话对你们有什麽好处？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冷静点，雅靖，你吓到我了……」筱玲退後了一步，书柜发出「碰」的一声。我开始喘起气来，x口跟心跳一起弹跳……那真是全世界最可怕的事情：当你所认知、所「肯定」的一切事情都被其他人给否定时，那bSi还痛苦！

    我伸手用力捶在书柜上，看到其他人那种看着陌生人的表情，我受够了，我转身冲进柜台，冲过那个静止不动的塑胶门帘……里面没开灯，还有一种沉闷的味道，但我管不着了，我蹲下来，用力哭着，直到x腔cH0U搐、眼袋肿痛。

    一道光亮从门帘那边闪了一下，然後光亮又变成一点微小的光源。

    「雅靖啊，我说过，我可以当你的爷爷，我相信你的话！」

    1

    「没人相信我！没有人相信我！」

    「不是的，我相信，雅靖。」

    「所有人都要骗我、要伤害我，他们连对错都可以扭曲，根本不听我说话！」

    「我不就在这里吗？」

    「没人Ai我……」

    「我Ai你。」

    我抬起头，看见一个形似爷爷的人，他的眼睛发着绿sE的火焰、闪动着贪婪的光芒。我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你是恶魔对吧？」

    他停了一下，然後笑了，「我是你爷爷。」

    「爷爷……」

    「没错，雅靖，只有我懂你。」

    1

    「你懂我……」

    「我懂你。」

    他缓缓向前，像一只匍匐的蛇逐渐靠近角落的老鼠。我先是缩了一下，然後迎上前去，他身上的绿火彷佛绵延到了我的身上，我痛哼了一声，但随即安静下来。

    「你渴望的，都在我这里；我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只要你愿意为我奉献。」

    「奉献给你什麽，爷爷？」

    「你的忠诚，雅靖，是你绝对的忠诚。只要你愿意奉献给我你的全部，那我便会留下你的X命，并送给你全新的人生。」

    「全新的人生？」

    「没错，是全新的人生，雅靖。」

    他眼中的绿火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