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_14直面问题,可以说不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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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直面问题,可以说不 (第1/2页)

    一周后,挂上专家号的楚青禾去医院了,出于某种奇怪的自尊心,没让程柚陪着。

    程柚洗了一个热水澡,穿上衣服,出门去了。

    新新家园小区,十年前的拆迁安置房,后面有一排民房还没有拆,背靠小区,门前是一条水泥小路,道路很窄,最多容纳两辆自行车并排骑行,但巷口多,四通八达。

    巷口尽头,长着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柿子树,枝叶繁茂,绿叶下是一颗颗碧绿的柿子,表面还有一层浅白的果粉。

    离柿子树最近的矮房里不时传来麻将声。

    女人捏着细烟在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抖落下来。

    “陈姐,你家老楚居然还肯让你出来玩,真是好男人。”

    “陈姐昨天报销多少啊?”

    女人身后的男人比了一个“3”。

    “3万?!”

    “去去去!别触老娘霉头。”

    “麻将嘛,有输有赢,很正常,一直赢,才叫有问题。来来来,今天一把翻身。”

    “再说了,陈姐有个孝顺儿子,还怕没钱花啊。”

    “陈姐,你现在熬出头了,儿子有出息,研究生,工资又高。”

    “一般般,哪有你儿子厉害,毕业就是公务员。不过我儿子也要考了,到时候帮帮忙啊。”

    “我儿子本科毕业,到现在还是小科员,以后还得仰仗你儿子,你可别忘了我们啊。”

    “好说,我儿子从小到大哪样敢不听我的,等他考上了,到时候一起玩啊。”

    “行。”

    一个月后,立秋来临,一场秋风刮过,柿子的绿皮上出现一层淡淡的红色。

    “陈姐,不是我说,你这个月点背啊。”

    “我都没慌,你慌什么?”

    “陈姐有儿子兜底,当然不慌了。我是真羡慕啊,十万块,说掏就掏。陈姐,你好福气啊。”

    柿子树后的阴影下,一个身穿浅色休闲服,头戴黑色棒球帽,脸上遮有黑色口罩的高个子男生,掏出手机,拨通110,“警察叔叔,我举报,有人聚众赌博。”

    陈兰坐在拘留室,想不明白稳赢的局,怎么就被人搅和了,差点就翻身了,就差那么一点。

    “早跟你讲不要赌,不要赌。现在被抓进去,丢不丢人。”楚国林在电话里怒其不争,“十赌九输,还敢赌,这个家迟早要给你赌散了!”

    陈兰本来因为错过胡牌懊悔,又被抓进牢,丈夫嫌丢人不肯来,还对她一顿训斥,她当即发火了,“老娘伺候了你一辈子,现在老了,伺候不动了,打打麻将怎么了?花的是你的钱吗?是,年轻的时候,是花你钱了,哪次不跟要你命似的。现在儿子长大了,你以为我还会指望你吗?我真是瞎了眼,嫁给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楚国胜猛地站起来,“我没用?是,你儿子是把工资全交给你过,现在呢?他都交给你了吗?我看他买房买车不为别的,就是不想把辛苦赚的钱交给你这个滥赌的妈!就你这个傻蛋,还以为养了一个多孝顺的儿子。反正我是不可能交钱保释的,你要不服,去找你那个孝顺儿子,他不是什么都听你的吗?你去吧。”说完,楚国胜得意地挂断电话。

    “你讲什么?喂?!”陈兰抓住电话大喊,可电话那头只有忙音。监狱劳改犯素质极差,她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了,颓然地坐下,她气得牙痒痒。

    “死不着的东西,等我出去,走着瞧!”

    “阿姨好啊。”程柚一脸春光灿烂。

    陈兰一脸怨恨地看着隔离栏外的男孩,穿着黑色休闲服,头戴灰色鸭舌帽,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又记不起来。

    “我不认识你。”陈兰双手抱臂。

    “我是楚青禾的朋友,楚青禾知道你出事了很着急,托我来看看你。”程柚一脸的人畜无害。

    陈兰皱眉:“他也不来?”

    程柚:“啊?阿姨你不知道吗?楚青禾病了。”

    陈兰抬眼,一瞬的表情变化,“他是不是舍不得交保释金,所以故意躲着我?他就这么看着他老妈待拘留所?白眼狼,和他那个死鬼老爹一个德性!自私自利!!!”

    程柚本以为她会关心楚青禾的病情,但终究是想多了。看着陈兰,他对自己删掉楚青禾手机里的未接电话记录,很有种报复的快感。

    程柚摇头,“真的,抑郁症,重度,目前在接受治疗,人也瘦了一圈。医生说吃药会变胖,但很奇怪,他一天比一天……”

    “行了!”陈兰不耐烦地打断程柚,“不想来就不想来,装什么装?这年头抑郁症都成时髦了,什么都拿抑郁症当借口。别以为我老了,什么都不懂。自私自利的白眼狼!”

    程柚气笑了,“楚青禾是你亲生的吧?”

    陈兰冷笑,“怎么?你想说不是亲生的,就可以不赡养父母了?我还就告诉你,他是我十月怀胎生的!你想让他不管生他养他的mama?没门!”

    程柚:“你还没到要被赡养的年纪。”

    陈兰:“那又怎么样,子女孝敬父母是天经地义,就凭我把他生下来,他就该养我,他敢不管我试试?”

    程柚深深地凝视陈兰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他看不透,这世界上真有对子女这么薄情,只想吸血的母亲吗?

    他记恨那个夺走mama位置的女人,可扪心自问,除了自以为是地把自己当作女主人,那个女人从来没有刻薄过他。

    眼前的这个女人给了楚青禾生命,将他带到这个世界,却对他非打即骂,乐于在外人面前炫耀自己对孩子的权威,铁石心肠,孩子的苦难,对她来说,微不足道。

    程柚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说:“阿姨,没人可以伤害青禾哥,即使是他的父母。”

    程柚走出隔离室,站在门口,他打了一个电话。

    “阿诚哥,帮我办件事吧。”

    既然你没法对这样的家人说不,我来当这个恶人,反正我本来就很坏。

    整个暑假,程柚都住在楚青禾家。楚青禾接受治疗后,一直在消瘦,程柚隔三差五地做饭给他吃。

    这会儿,他正拎着食材出菜市场,不巧的是天下大雨。

    程柚坐在菜市场门口的凳子上,膝盖骨很痛,尝试好几次,都是痛得他站不起来。他的膝盖一到雨天就痛得不能走路。

    他把菜放在凳子上,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消息,便删除了。

    这下可难办了啊,巨额亏损,你会继续弥补亏空吗?

    抬头看天,倾盆大雨,打在雨棚,反弹下来。很快湿意就漫上程柚的膝盖。

    程柚敲了敲膝盖,明明刚刚还晴空万里,突然一场暴雨。

    是报应吧,陷害他人母亲的报应。

    楚青禾下班就直奔菜市场,走的地下车库,所以没有淋湿。

    “程柚!”楚青禾刚上电梯,就远远地看着程柚坐在门口,小腿全被淋湿了,“为什么坐在这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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