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犬_12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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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江淮将裤腿卷起来,将一桶肥皂水泼在了地板上,肥皂水在红黑色的石砖地板上冒着晶莹剔透的小泡泡,将底下凝固的血块溶解卷起,计江淮用地板刷用力搓着血迹,越来越多的血块碎片被搓散,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臭味。

    这是五天前计江淮自残时留下来的血迹,现在依旧沾在地板和床单上,因为车侑英晕血,他一看到血就四肢发软,于是计江淮住院之后他没再进去过,还将计江淮的房门紧锁着,生怕闻到一丁点儿让他难受的血味。

    床单上只有一小片血迹,但车侑英不敢拿去洗,就算洗干净了,他的心里还是会不舒服,这种心理创伤让他没法把床单留下来,况且已经用了很多年了,早就有些破旧和起毛,于是干脆让计江淮把床单拆下来丢掉了。

    地板上的血迹溶解了之后就用抹布擦干,这些抹布原本是床单,是以前用在宿舍里的,自从多人宿舍改成车侑英的单人间后,这些床单就一直堆放在杂物房里,日后也不再需要了,于是弄脏了也可以直接丢掉。

    计江淮搓洗了一上午,终于把地板和床弄得干干净净,再没有一丝血气,他还把香薰拿进来,让房间里充满了木质香味。

    计江淮拎着一大袋垃圾去找车侑英,车侑英正躲在教堂里,他的脸色有些青白,他问:“都洗好了吗?”

    计江淮点点头。

    车侑英站了起来,他将一袋子食物递给计江淮,说:“我买了一点水和面包,你在路上吃。”

    计江淮接过了袋子,他说:“我可能今晚就回来了。”

    计江淮不知道自己的取保候审是否还在执行,如果他还是犯罪嫌疑人,那么他就不能擅自离开居住的城市,坐不用登记、不用实名的跨市公交车是最好的选择,虽然隐秘,但耗时更长,从渡州到樊澄需要两个小时,在樊澄转车后又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到达郊外的卓业工业园,去是三个小时,回也要三个小时,所以留给他自由行动的时间并不多,要是没赶上末班车就只能在樊澄住一个晚上了。

    计江淮没有行李,兜里只有一部小灵通和一千块钱零钱现金,他真的只是想去看看而已,为了安慰自己的愧疚心,他也清楚工业园已物是人非,但还是想去找寻一下若有若无的记忆痕迹。

    “不用急着回来,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给我打电话。”车侑英骑摩托车送计江淮去村里的公交站,陪计江淮等了十分钟的公交,在车子到站的时候,车侑英朝他挥手道别,他已经做好了跟计江淮永别的准备。外面的世界很残酷,但外面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

    车侑英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车后面,计江淮忽然很不舍得,心里像是丢失了重要的东西一样,他并不打算远走高飞,他不喜欢渡州,也不喜欢樊澄,更不喜欢其他陌生的城市,他只喜欢对他善良的人,这些人在的地方就是他想要留下来的地方。

    公交从村子经过时并没有什么人,越往城中心就越多人上来,公交里越来越挤,有的乘客只能抓着司机的后座椅,司机大喊着:“往后走!都往后走!”但空出来的位置也就能再上两、三个人,于是司机朝车外大喊着:“满人了!别上了!等下一趟吧!”

    计江淮早就坐好了位置,车厢的拥挤与他无关,他无所事事,小灵通里只有推箱子和俄罗斯方块,他玩了几把就腻了,剩下的时间就望着脏兮兮的车窗发呆。

    又过了几个站后,似乎是到了一个繁华的地方,几乎全部人都在这一站下车,顿时公交里一片空旷,座位又空了出来。

    计江淮要一直坐到渡州的终点站,在终点站下车之后,再转去坐前往樊澄的始发站,始发的公交站里随处可见都是提着大包小包行李的人,不是去樊澄打工的就是去樊澄上学的。

    樊澄的人文氛围比渡州要好很多,樊澄是先进和开明之地,外国人喜欢在这里居住和做生意,于是外来的文化和精神与本地的民俗融合起来,变成了包容开放的文化环境,所有人都可以在樊澄找到适合的生活方式,但这也滋生了打破伦理的负面产物,冥塔就是从樊澄传进渡州的“服务业”。

    计江淮从小在渡州长大,渡州以前曾经是殖民地,外国人来占领靠近海的好地段,本地居民被赶去了西边和北边,于是东南西北被财富和势力划分成了富人区和贫民区,虽然现在大家的经济水平都变好了,但大家还是会默认住在东区和南区的是有钱人,而一听到西区和北区都下意识地认为是像贫民窟一样老破旧的地方。

    计江淮已经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了,他的肚子有些饿,便拿出车侑英给他的矿泉水和面包充饥,车子已经开到了樊澄的市中心,这里四处高楼林立,几十层的高楼外墙铺满了led灯光,巨大的广告牌放着炫彩的广告,即使在白天也将周遭的空气染得五颜六色,到了夜晚这里会灯光闪耀,即使距离很远也能知道这里就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

    计江淮手里拿着一张纸,这是车侑英给他找的公交站转车示意图,他再坐7个站就到卓业工业园了。

    公交上了桥,过了河,四周的楼栋逐渐变得简陋,计江淮也逐渐对这路段有了熟悉感。

    计江淮下车的时候已天色渐暗,他路过工业园的门口,径直走进了宵夜街里,因为还没到工业园的下班时间,街上行人无几,饭店老板们都无所事事,他走到了那间出事的烧烤店前,店门口被跑车撞坏的墙壁已重新堆砌好,新的白色漆和旧的黄色墙格格不入,那些损坏的长桌和塑料板凳都换成了崭新的,烧烤店老板的样子似乎也跟从前无异。老板见他一个人路过,便招呼道:“靓仔!来吃东西吧!”

    计江淮一怔,确实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于是他找了个最里面的位置坐了下来,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街景和忙碌的老板。烧烤店铺并不大,甚至没有像样的厨房间,老板将烧烤台和冰箱搬去店外,灰烟便被夜风吹散,整条街都能闻到孜然香料的味道。计江淮记得在生日时好像吃过很好吃的rou串,但他不记得那是什么rou了,他便点了很多不同的rou串尝尝。

    啊,说起来,生日时他和朋友们坐的位置就是车祸发生的位置呢,连桌椅板凳都是同一张,然而跑车将这张记录了他生日回忆的油腻的桌子撞坏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了。

    他被捕入狱之后天天想着香水瑶,他懊悔没有听瑶瑶的话留下来,要是那天晚上他没有去送刘辉就好了,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可以等到香水瑶毕业之后一起去开一间饭店,安稳地将日子过下去。计江淮想着自己应该早一点来的,这样可能还能跟瑶瑶、亮仔和飞仔见上一面,他之前怎么就没想着赶紧回来呢?可能是因为害怕见到他们吧,害怕被他们问起这几个月的去向,害怕被他们发现断腿的端倪,他不知道如何去处理跟女友不辞而别的关系,他害怕瑶瑶会生气,会痛恨他,或许她早就失望地移情别恋了,他再回去也只是自讨没趣。计江淮选择了逃避,他对处理人际关系这件事上非常没有安全感,但现在他们真的走了,他又不舍得和后悔了,即使已没有共同话题,计江淮也想上前跟他们说一句道别。他对乌以沉不辞而别,现在他的朋友们也对他不辞而别了。

    烧烤一串串下肚,rou味在调料的熏染下变得平淡无奇,再也没有他记忆里的那么好吃了。计江淮拿了一罐啤酒,铝罐啤酒不好喝,酒味寡淡又乏味,只能充当解腻的饮料,越喝越无趣。

    渐渐地路上的行人变多了,他们都是工业园的老员工,大多神态疲惫、脸色蜡黄,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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