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红宝石与小偷 (第1/2页)

    1.

    下班后，几位关系比较好的警员们在警局旁边的老鹰头酒吧里聚了聚。这是比较平静的一周，吸血鬼们难得地老实了一阵子，警员们喝了几轮酒，感叹起天气来。

    “最近案子少，天气也很不错呢。”二组组长丽娜对同事说。

    下午五点的天半蓝偏灰，好歹没下雨，在这个多雨的城市，这已经算得上好天气了。

    桌子对面凶案一组新来的小警员吐槽说：“这算案子少？”

    老鸟们都打赌这小年轻什么时候获得案发现场第一吐，小警员从周一坚持到周四，昨天连跑两趟不同的现场。洛城的犯罪率不算高，但是乘上庞大的人数，每周总会遇到那么几具奇形怪状的尸体。小警员最终在上任第一周内吐了，丽娜赚得五磅钞票。

    丽娜说：“最近是弦月，我们二组案子少。”

    一组负责嫌犯是人类的案子，二组则负责和血族有关的案件，当然，两组之间偶尔会有交接。

    现在离满月还有两周事件，吸血鬼们精神不算旺盛，大概率是窝在阴凉的地方打盹。不过二组现在清闲，月底就忙了。

    小警员是一组的人，对吸血鬼的理解只限于普通大众的知识层面。不过说起二组来，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不是二组的组长，而是另一个人。

    小警员打听道：“特聘顾问先生不来么？”

    特聘顾问艾尔森·加亚先生总是带着和煦的笑容，让人心生好感。

    丽娜叹了口气：“艾尔森从来不参加这种聚会。他还有大学的教学工作要忙。”

    艾尔森在周天打算读些文献的，却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来电显示是“丽娜”。

    清闲的周末大概要泡汤了。

    “艾尔森，帮我们个忙。有案子了。包你午餐。”电话刚一接通，丽娜风风火火的声音就响起来。

    “丽娜，你知道我周末不去警局的。我只是个顾问而已。”艾尔森和气地抗议道。

    “有人跳楼死了。”

    “自杀？”艾尔森一边在文献上加了个批注，一边分神说：“怎么归二队管呢？”

    “他留了遗书，自述称因被血族吸血玷污才去轻生。我们采了他的血样，去和统计局的血族谱库对比过，没有发现有匹配的血族，”丽娜声音比往常严肃：“通常来说，血族吸血之后是会在受害人创口附近留下生物学痕迹的。”

    “痕迹被这个血族清理了吗？”

    “没有找到清理的痕迹——受害人创口没有化学用品的腐蚀。况且，我们提取到了血族的唾液，只是在登记库里没有找到这个人。”

    没有被登记过的血族么？

    艾尔森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好吧，我现在就过去。”

    2023年的洛城，血族的问题已经被政府处理妥当了。

    登记过的血族可以每月到血库领取血液两次，获取维持他们生活最低程度的血液量。如果希望得到更多血液，也可以通过特殊的工作渠道换取更多的血液。相反，如果按照上个世纪的手段获取血液，如果袭击人类，那么会受到警局的通缉和捉捕——这正是丽娜所在的二组的工作。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在政府登记并领取血液都是十分划算的举动，血族不用再过上朝不保夕的生活，甚至可以在社会自由活动社交。

    二组绝大部分的嫌疑人都是已经在政府登记过的吸血鬼，忍不住一时嘴馋，后来又犯事的。登记制度已经实行五年了，洛城难道还有忍了五年没有领过免费血液的血族么？

    艾尔森一边猜测着这个没有登记过的血族是从哪冒出来的，一边在警局边停车。熟门熟路找到二组所在的楼层，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丽娜在冲电话嚷嚷。

    “怎么能对比不到上线呢？这个吸血鬼总不能凭空冒出来的吧？”

    2.

    之前因为帮忙提供吸血鬼的学术资料，艾尔森帮忙破了几个案子，二组的人对他已经熟悉得很了。艾尔森一走进大厅，旁边就有人给他递了个文件夹，是这个案件最新的描述。

    吸血鬼无法靠性交繁衍，扩充种群数量的唯一方式是“初拥”。初拥，在血族咬开人类的肌肤，“吃饱”之后，反而将血族自己的一些血液赐给人类，这样，这个人类会被转化成吸血鬼，而赐给他血液的血族是他的上线。新诞生的血族对上线有绝对服从的本能。

    通过血液分析技术，人类可以通过研究吸血鬼的血液来探寻其谱系。吸血鬼不是石头缝里冒出来的，就像人类有父母一样，吸血鬼也肯定有上线。

    那边丽娜还在与血液分析中心的接线员理论：“你是想说，我样本那个吸血鬼，他不仅本人没有登记，他的上线，以及他的同级，整个谱系都不在库里？”

    二组的所有人都偷偷停止动作，看向丽娜。

    自从2022年冬，血族登记库基本已经完善，整个血族谱系的血族都没有登记的情况，全国上下只发现两起，而且都是有预谋刻意绕过人类普查的两伙血族。

    免费的血液不要，反而蛰伏在阴影里怀揣仇恨，谋划着对人类的攻击。这种血族行为极端，无法沟通，又结伙而行，十分棘手。

    “你不要给我说你也不确定。今天下班之前给我搞清楚，好吗？”丽娜挂了电话，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二组的人隔着玻璃墙瞅她。

    “艾尔森顾问来了。”有人说。

    丽娜脸色缓和一些，大步跨出办公室。

    “文件看了吗？有什么头绪？”

    对着丽娜期望的神色，艾尔森摇摇头：“很遗憾，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特殊的痕迹，大概是一场临时起意的、简单的袭击。行凶的血族吸血之后就离开了。而受害人自杀后，我们也提取不到更多的口头描述。这个情况下，我们只能等他再次作案了。”

    丽娜和艾尔森走进办公室，关上门。

    “这种事大概要向上级通报。”丽娜说：“没有登记过的吸血鬼谱系分支，这不是小事……可是，艾尔森，如果上级派人手到我们市，我又有点担心你。”

    艾尔森不是警局的正式人员，近两年插手了不少案件，如果这件事被查出来，丽娜作为组长要受罚，艾尔森也肯定没有机会再接触机密的档案了。

    出于私人理由，艾尔森不想失去接触警局案件的途径。

    他沉思片刻，说：“现在一切还不确定，向总局汇报也为时过早。再等等吧。”

    丽娜说：“我最多能拖一周。艾尔森，不要让我难做。”

    艾尔森点点头，准备告辞。

    “这个，我先拿回去了。”他扬扬手里本次自杀案的报告。

    “不要泄密。”丽娜摆摆手，又坐回办公桌后面，处理让她心烦的文书。

    回到公寓前，艾尔森去买了一杯咖啡。在咖啡馆里，他打开那个文件夹。

    简而言之，想要自杀死掉的年轻人叫做亚历克斯，上周末在郊外野营的时候被吸血鬼咬了。之后的上了两天班，然后一直请假在家。这周六，也就是昨天，亚历克斯精神濒临崩溃，从所在的单位楼一纵而下，摔得肝脑涂地。

    附在文件夹里的照片很血腥。年轻人亚历克斯死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大概想体体面面地离开，但是一滩rou砸在地上，好看的一副包裹着稀碎的rou体，无体面可言。

    只是被吸血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