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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不甚在乎,就连自己半是死缠烂打的想与他靠近一些,也总是冷冷淡淡,他说许多句话,周清弦才象征性地回复一下,喊他一句师兄。 连二人在床事上,也是他主动得多。 他不知回什么,却又觉得世事无常,只堪堪接一句声音极低的“原来如此。” 惋惜吗? 是感到惋惜的。 那日他在南华宗山下向上看去,胡七八遭想了许多——想他们第二日的典礼有多繁华,想他们门当户对,天下同喜;想周清弦那些时日是不是将自己当作消遣,于是随手可抛;想许景之是个怎样的人,是否如同自己一样待周清弦好,会替他整理衣物房间,每日擦拭剑鞘。 最后又笑自己,丹霄谷少谷主是什么人,怎会像他一样做些下人行径去讨好,他们定是鸿案相庄,天作之合。 如今真正听了他言语,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也许有些迟到的欣喜,更多只剩下了叹惋——原来周清弦没有骗他,原来周清弦心里真的有他,不是偷偷摸摸掩藏十数年的情愫不得善终,而也曾真的两情相悦。 沈知晗思绪不宁,待周清弦又上前一步,才似乍然惊醒,身子抵着屋门,始终与他保持距离。 周清弦也有些愣住,随即道:“我不做什么……你……” 沈知晗慌乱看向他,摒弃脑中纷杂,忙道:“我与祁越已、已是……我如今来见你,他也是知道的。” 周清弦道:“那我呢?” “什么?” “为什么选他,不选我?” 沈知晗讶然,似乎没想到这样话语会从周清弦嘴里讲出。 “我不想将你让给他,也不相信,你当真对我没有了一点情意。” “这几年间,我一直在寻你,那日典礼取消,我不顾父亲阻拦下了山,便是想要与你说清。” “不在南华宗也可以,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陪你一起,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失去你。”周清弦喉咙滚动,嗓音发沉发涩,“那日,是你吗?” 问得突然,沈知晗却隐隐觉察他指代何事,“什么是我?” “我十七那年,中了虹蜺之毒,替我解毒之人,是你吗?”他捉过沈知晗从方才起便紧攥衣物生汗右手,顺着掌心摸到只剩极浅淡一条痕迹的腕处,“这只手,是被我父亲怒极挑断的经脉吗?” 沈知晗脸色忽地惨白,几下挣扎也难以从周清弦掌中抽出手腕。 “我那日下山,到镇上问了许久,一家一家的去寻,最后,才在一农户人家中问到些许——那家主人已是而立之年,在我替他施术帮助下才忆起,他小时,曾在一个冬日,见到位一身血迹从风雪中缓步行来之人。” “那人一步步都走得极艰难,腕处不停往地面滴血,到他家门口时已没有半分力气,虚弱跪在屋门前,求他父亲为他请一位大夫。” “他父亲认出这是从前帮镇上驱赶过妖兽的仙君,急忙将人扶进屋内,那仙君失血过多,虚弱得不得了,另一只完好的手中却还紧紧握着一枚玉佩,好似依靠那枚玉佩,才能坚持到如今。” “孩童精力旺盛,起夜时见仙君躺睡之地有声响,便好奇去看,只见仙君不知是否被魇住了,眼中不断流泪,口中还念念有词。应当是对他极为重要之人,不然也不会如此伤心。” “凑近去听,才知他一直重复念着的两字是:挽尘。”周清弦轻轻按揉着那处留下伤口之地,见手中细腕抖得不成样子,道:“师兄那些日子,是靠着想我,忍过蚀骨之痛吗。” 沈知晗视线忽地变得有些模糊。 “别哭,”周清弦指腹擦过他发红的眼角,问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又很快意识到什么,“你说不出来,是吗。” 他道:“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沈知晗忘记躲开周清弦的手,心口被攥得皱皱巴巴,压得他要喘不过气来。 他都习惯背负这么久的骂名,这么久的委屈,甚至连自己都将自己当作别人口里不知廉耻的下作货色。可突然有人告诉他,我都知道了,你什么也没做错——那些深藏心底不愿提起的往事被堂而皇之暴露在青天白日下,常年压抑的情绪苦楚便抑制不住地、一股脑的涌上来,令他无所适从,不知如何应对。 从前那些不堪的岁月里,他都在尽力掩藏着对周清弦的爱意,好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在乎,显得那只被鸿钧挑断经脉的手腕不足为道,他总在安慰自己,没事,不要紧,没关系。 也从来没人会去主动安慰他。 可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周清弦,他爱慕多年的,小心翼翼对待的人和他说“对不起”,好像这么多年的委屈悉数倾泻,推开所有强撑的脆弱,让他在周清弦面前变得狼狈不堪。 他手足无措,还是下意识一遍遍道:“没关系,没关系。” 周清弦因这下意识的讨好而心头揪紧,指间穿过他密长的,乌黑的发丝,说,“有关系。” “我知道你过得很不好,对不起,是我太笨了,这么久也猜不到。” 他又叫了一遍,“师兄。” 沈知晗已经看不清面前景象了,只迷迷糊糊间感到凑近脸庞的吐息,随后,泛着些微冰凉的柔软贴上了嘴角。 周清弦认真地、细细地吻遍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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