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谢谢你把我带回来 (第1/4页)

    “是我以生命为代价，为另一个时空的你逆转了死生？”塞西尔的声音有些惊讶，恢复了大半暗精灵面貌的他，此刻英俊面容上的表情也不再僵硬，看起来灵动了许多。而许是在时空裂隙中的缘故，巫妖的身影也有些不稳定，暗精灵种族特有的蜘蛛虚影在他身后隐隐摇曳着，更有细小的虚幻蛛丝在身后拉扯着为他稳定身形。而他正一边认真听着亚恒的讲述，一边努力回魔，为两人下一次的时空穿梭积极蓄力。

    “哎，蓝大哥你是不是弄错了重点啊……重点是即使我已经体悟了时间魔法的模型，也没有足够的魔力支撑这个法术的消耗呢……而如果救不了约书亚，那么空想之龙的堕落，将会导致这个世界的毁灭……”亚恒的表情有些无语，但依然耐心地进行了解释，希望与这个经验更丰富，眼界也更开阔的不死巫妖商讨出方案。

    这个世界如何于我有什么关系呢？但这话不能对着眼前的人族讲，他还是很在乎的……不过另一个时空的我居然如此舍己为人么？好像有哪里不对……我怎么感觉那个所谓的另一个时空的“亚恒”，是在努力美化我呢，如果真是这样，又是为何？毕竟塞西尔迄今为止的记忆中，除了老师，可没有谁会这样无条件对自己好呢……

    “说实话，也许是没有见过未来的你的缘故，我并不能全然相信那个他说的话。哪怕不讨论那个我是否能如此高尚，单独说如果你真不在了，我的命匣系于你，我多半也难以独活，如何能逆转死生将你带回？当然也可能有其他变故导致命匣不在你手里，或者你与命匣能量脱钩了甚至是我超脱了，不再受到命匣的束缚，但我总觉得有点问题……”

    “其实事后我也怀疑过为何这么轻易相信了那个自己，是否涉及到被蛊惑之类的。但起码我学习到的法术模型并不是假的，且对方如果有这种超凡脱圣的能耐，还要如此算计我等，也有些说不通……”亚恒的表情也有几分纠结：不管此前与自己对话的人是不是未来的“自己”，那人身上的威压以及灌入的知识做不了假，且暂时也看不出对方的意图……然无论如何，比起无端猜测，解决眼前的危局才是正事。

    塞西尔也明白现在难以揣测出所以然，而他出发前尼尔那匆匆离去且必须带走伦恩的状况，也让他隐约猜到应当是发生了变故，只是他当时急着救人，未及多想罢了。“我琢磨这事，你的安妮斯老师应该不会出手，否则不必如此曲折地让你犯险，所以最终估计还是得落到你头上……其实，如果只是需要足够能量去支撑法术消耗的话，你用我命匣里的能量应该是够的，毕竟里面蕴含了我堪比法圣位阶的魔力储存呢！”

    “那你呢？如果我耗尽了命匣的能量，你会怎样？我看如今的你并不是纯然的巫妖模样，你的逆转生仪式可是成功了？此时若我抽干了命匣里的能量，会对你有什么影响么？”亚恒的声音有点轻，但关切之心溢于言表。

    巫妖闻言神色流露诧异，他从未想过自己也能被考虑进去：是因为他们从前的那些羁绊么，还是因为眼前的人族对谁都是这般过分良善？他虽然取回了过去的记忆，知道从前的自己有多喜欢乃至依恋眼前人，然而他理智上也很清楚，这人肯定是不会喜欢当时疯疯癫癫的他的……那便是缘于从未改变的悲悯之心了……

    “我也不知道，最坏的可能是消失吧？但可以拯救这个世界不是么？按你的说法，如果约书亚坠落为暮光之龙，扶涅空想出来的这个世界也就不复存在了吧。相对而言，即使我可能因此牺牲，也就无足轻重了。”巫妖的声音有几分随意，塞西尔本就是一个不能以常理揣度的家伙，这次截取生命之源逆转生之后，独属于亡灵生命的阴冷邪恶气质亦消退许多，倒把暗精灵的疯狂和偏执带回了不少。

    “并没有不重要。先不说那个人说的东西目前真假难辨，即使为真，一个生灵的性命就真的无法与更多生灵的性命放在一起比较吗？哪怕最后真的要选择放弃甚至牺牲你，这个理由都应当足够充分到理智上无法拒绝，感情上也可以接受，而不是你这样对自己的性命轻描淡写，更不是劳什子地断定更多人的性命，一定比一个人重要。没有什么是应该的，做出选择的是我们自己。若是你拒绝牺牲，在我看来也没有任何问题。”

    亚恒说得很认真，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是深思熟虑后的坦然及赤诚。塞西尔愣了愣，作为一个族里不受欢迎的雄性暗精灵，作为一个世人眼中忤逆自然法则的亡灵法师，他是第一次不带偏见地被审视乃至成为对方一个可能的选择——突然想到，当时那个疯疯癫癫的自己，也确实被眼前人真诚善待了，那不由自主被这样温柔的人吸引，似乎也挺合理的……

    “我只是个尸巫，我甚至转生前都不是你的同族……是因为我们是旧相识么，倒也不必……”巫妖脸上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笑容，话语内容带着质疑，声音却无悲无喜。

    “不知道是不是逆转仪式的效果使然，我能感受到现在的你变得有点不一样了，这也是你努力为自己寻得的不是么？所以哪怕还没有完美的血rou，你也是一个生灵啊，会悲伤也会痛苦，这跟是不是我的同族没有关系，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和善待。我们是旧相识，我就更加不能轻易抛弃过往的同伴。”

    同伴么？巫妖觉得自己应已死寂的心，极缓慢地跳动了一下：如果你知道我曾对一无所觉的你做过那样过分的事，你还会这么想么？不知为何心内有些苦涩，塞西尔的态度端正了几分：“我知道了。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试试吧，我此前曾通过介入人族与兽人族的战争，截取了一些本应流向生命女神的能量，应该可以支撑这种消耗，只要控制着不让命匣彻底破碎，我还是可以依靠吸取你体内的能量复生的。”

    听到“介入人族与兽人族的战争”时，亚恒皱了皱眉，塞西尔下意识有些心慌，赶紧补充道：“除了对付生命教廷那些追杀我的家伙外，我没有主动介入过这两族的杀戮，我只是趁着战争，收割了一些亡灵素材并截留了一些能量罢了……反正他们已经死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