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虹波_他不会跟你走的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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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会跟你走的 (第3/3页)

渚则翻开另一题为“鉴定意见书”,一句“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何尉是贺明渚的生物学父亲”在他的脑海闪现播放。

    他头晕目眩,一片空白的大脑闪回上学期突然组织的一次体检进校园活动。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更晕了,两侧太阳xue如针扎般刺痛,连捏着纸张的手都打着颤。

    贺明汀捏了捏弟弟的后颈,轻声哄着他接过那份鉴定报告,草草看完后又放回桌面。

    何尉的意图太明显,他却还强装镇定,反问道:“我怎么清楚这些东西的真伪性?”

    “还要有多清楚?”何尉哈哈大笑,笑声爽朗,落入贺明汀耳内却是明晃晃的讽刺,“权威机构的标识不必说,按贺总对我的了解,我有必要做假证吗?”

    说着又将名片掏出,落下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压在“交易明细”四个字上。那一串串数字和日期贺明汀曾铭记于心,那天一早他带贺明渚踏上了离开芸城的动车,傍晚就收到了贺咏一承诺的兑现。

    “我之前去过芸城了,也见到了你们……贺总的爸爸,”何尉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笑,“他的具体情况贺总应该比我更清楚,哎,作为一个父亲对孩子疏于管教,还只给孩子五十万抚养费,实在是令我不耻。”

    他直直看向贺明渚眼底,一字一句地说,“所以你希望你能跟我回去,那儿有本该属于你的一切。这不仅只是我的补偿,还有助你未来一臂之力。最好的师资,最好的学校,或者出国留学,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哪儿都不去。”贺明汀说道,想要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连人带物一起扫地出门。然而贺明渚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轻声道:“哥,我有点儿不舒服。”

    “我先回房间了,你们慢慢聊。”他分别朝二人抱歉地笑笑,起身绕过贺明汀脚步声渐远,最后传来了吱呀一声关门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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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明汀攥着那几张薄薄的纸页,手背青筋暴起,用最客气的话语撵人:“何总,请回吧。”

    他用力“哐”地一声合上家门,声音在空旷的楼道中传响:“何总,买卖不成仁义在,但也请你别再踏入我家一步,或者接近我弟弟。”

    “知道贺总舍不得他,我也很感激你在他最需要家长的时候挺身而出担当起了这个身份,”何尉比他还要高一些,看着跟前这个面色铁青的青年,他的威胁如同羽毛挠痒痒,毫无杀伤力可言,“但替人做决定呢是门技术活,常常容易让人产生幻觉,好心办成了坏事。”

    留在他身边是坏事?贺明汀暗自捏紧了拳头,搜肠刮肚却找不出反驳他的话。

    是啊,贺咏一不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自己作为临时家长,论财力和人脉,哪一点都比不上来自经商世家的何尉。鉴定书不仅白纸黑字的写得清楚,并且何尉作为竞争力最强的掌门人选,就是做慈善也轮不到贺明渚这样一个平常人家的孩子被收养。

    “我想听一下你和我妈的事。”

    “唔。”何尉掀了掀眼皮,总算提起了精神。

    大约十八年前他出席了一场高中同学聚会,并重逢了学生时期的暧昧对象。二人曾两情相悦,不过双双都心知门不当户不对,于是这段青涩的感情无疾而终不了了之。

    时间一晃而过,何尉自己的事业经营得很成功,在何家也是风光不二的存在。但学生时代的白月光早已为人妇不说,生活似乎还不是那么的如意。虽然一如既往地优雅,但神情隐隐有淡淡的忧愁。

    在一众叙旧的老同学里,两个人相谈甚欢,酒也一杯接着一杯喝。聚会结束后何尉提出送她回去,谈唯笑却拒绝道“现在家在外地”,他只好退而求其次令司机掉头去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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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将人亲身护送至套房后何尉并没有就此离去。望着谈唯笑恬静的睡颜,酒精在体内挥发,焕新的不止是年少时的怦然心动,还有在倾听她不幸婚姻的遭遇后熊熊燃烧的嫉妒和不甘。

    但事后已经功成名就的何尉还是选择做第二回懦夫,在次日晨光熹微时匆匆逃离了酒店。还在长辈安排之下迅速完婚,借着商业联姻带来的好处一路飞黄腾达。

    他当然不会全盘托出,将自己的错轻飘飘地一笔带过,还诚惶诚恐地问贺明汀:你mama知道这件事吗?

    贺明汀想翻白眼,他怎么知道?

    他自己也是刚刚才得知的。

    “唉,她跟我提过一嘴你爸爸的所作所为,现在很想起来还是很替她不值。”何尉一副遗憾痛心的模样,眼神里流露的疼惜几乎让人信以为真,“如果当时我知道她怀孕了,一定不会让你爸爸继续……”

    话音未落一记凶狠的拳击正中他的面门,何尉重心不稳踉跄着后退一步,伸手摸到了破裂的嘴角渗出的血丝,脸上的皮肤火辣辣的,眼前一阵阵发黑,鼻子也深受重创,又酸又疼。

    他倒吸一口冷气,抬眼望见同样面色铁青的贺明汀,眸中酝酿着怒意,亮得惊人,狂潮似的戾气从体内汹涌而出蔓延开来。

    “真把自己当悔之晚矣的救世主了?”

    贺明汀忽然松了力气,讽刺地噗嗤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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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欺辱了我妈,诞下了一个无辜的孩子,让他有了一个充斥着阴霾的童年,惶惶不可终日。”

    “你做的背调应该不少吧?请问你手下带来的那几句话能概括得了什么?你知道那几年他是怎么过的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似喃喃自语般徐徐道,“那你现在的突然的父爱发作又算什么呢?身患绝症了准备拿他的肾去换吗?”

    “所以你怎么好意思评价贺咏一无耻的?”

    贺明汀不喜欢肢体暴力,除非对方真的令他深恶痛绝才会忍无可忍动手。这个男人傲慢虚伪,却还自以为是高高在上,如此种种无不令贺明汀反胃,连冲动打了他一拳都不觉得是无礼。

    “你就这点能耐吗?”

    “数落完了?”何尉不慌不忙地抹干净嘴角的血迹,逼近一步,“至少我能给提供你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资源,光这一点,足够我在他面前挺起腰杆了吧?”

    “他不会跟你走的。”

    “是吗?贺总打算拿什么打包票?”

    “放心,贺总没想到的,我可都考虑周全了。”何尉还是那副假模假式的笑,“贺总工作很忙吧,还有时间联系律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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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吧,贺总年薪多少,我就请相应价位的律师团。”

    他装模作样地掰着手指算,“反正我不缺这点小零头。三十万?四十还是五十万?现在河旭给你开得起五十万吗?”

    贺明汀眯了眯眼睛:“是你干的?”

    “我可没这么说。”何尉摊了摊手。

    但他否认的言行简直是欲盖弥彰。贺明汀早怀疑这其中定有蹊跷,当初签合同时说得漂亮,一没资金困难二没转型的,怎会毫无征兆地毁约?还有桓沛和他们也无冤无仇,甚至都不曾打交道,至于在这个节点上好心收购又故意断崖式压价为难他们吗?

    贺明汀想笑又憋得胸口闷,原来是有这一出在等着他。

    等着他自顾不暇,好打他个猝不及防。

    想当初接到这笔大订单时他们还壮志踌躇,计划着在今年拓展业务范围,早日实现规模扩大。为了这个单子他们忙过,怨过,又在下班后约酒互相打气过。贺明汀曾一度以为自己的事业即将步入黄金期,殊不知命运给予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出自茨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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