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神秘的东方称为叶公好龙 (第1/2页)

    答：「呃……」

    格利德这一次重重地摔在地上。为什么是“重重地”？因为格利德久违地体会到了火烧火燎的疼痛，口腔里也弥漫起一股血的腥气。

    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格利德无暇唾骂自己的松懈。雪亮的剑光朝面门劈来。他侧身一躲，伸出手臂，顺势钳住握着剑柄的那只手。

    手上传来的触感又冷又滑，格利德抬起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裹着银甲的手，延伸而上，敌人的手臂，躯干，脸庞，都掩藏在坚硬的铠甲之中。

    这铁壁一样的威武铠甲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真是好难猜到啊！

    “你有毛病吧？阿塔利亚！”格利德的语气与其说是恼怒，更不如说是惊讶，“平时我要和你打架你总不理人，然后到这怪地方来把自己裹成只龙虾来发疯？”

    面前的阿塔利亚报以沉默。

    天空中传来勇者的回答：

    「比如……在战场上，打得浑身是伤，终于分出输赢，那时，谁的心都会跳得怦怦响，对吧。气氛热起来了，那这个时候，我的意思是……也有可能，胜利的人会对败者做一些应该做的事……」

    问：「应该？」

    答：「非要让人说得太露骨吗！就是那个，那个——某些地下文学有的，那种混着支配欲和仇恨的，充满疼痛和鲜血的，完全没法逃脱的，那个！」

    格利德顿时明白了当前的情况。他瞧了勇者一眼，明知故问：

    “所以那个是哪个啊？勇者？”

    后者默默挣脱格利德的钳制，重新进攻。

    你急什么？格利德很想这么笑话他，然而，明显在着急并且似乎还带点恼羞成怒的勇者手上攻势实在猛烈。格利德不得不专心应对。

    这一场战斗不比过往，两人打得拖泥带水，过招时总带着点粘腻的犹豫。勇者的剑锋总是差一点儿就命中，恶魔的拳头也屡屡在对方的面门前停滞一秒。

    格利德浑身不得劲。他忽略自己的放水行为，把这场不痛快的战斗全怪到阿塔利亚的头上。

    “如果你想和我做，”格利德说，“你就应该拿出诚意来。”

    阿塔利亚后撤一步。

    “你也应该严肃点。”

    盔甲把他的声音变得瓮声瓮气的：

    “战场上可不是谈论这种事的地方。”

    格利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才发现你还挺喜欢演戏。怎么不去当个演员？或者到国王手底下干个什么官职得了。城堡里的大将军也比不过你。”

    “大将军当然比不过我。”阿塔利亚说，“你明显更喜欢和我打架。”

    “以前是这样。”

    “现在不是了吗？”

    “现在——”格利德抓了抓头发，“你不行了。”

    阿塔利亚没回答。他重新举起长剑冲向格利德。又是一连串犹犹豫豫的剑法。格利德皱起眉，说：“你这样根本没法满足我。”

    他故意把脖子往剑刃上撞。阿塔利亚察觉到他的意图，马上收回了攻势。就这么一个空隙，格利德重新抓住他的手腕，欺身上前，用自己坚硬的脑门槌上对手的脑门。

    嗙！头盔四分五裂，露出勇者错愕的脸和散乱的金发。格利德继续用脑袋发力。两人重新摔到地上，压制与被压制的人彻底掉了个。格利德用自己的体重牢牢固定住阿塔利亚，将勇者的长剑接到自己手里。恶魔炫耀似地对人类一笑。长剑被远远地扔到了二人身后，倒插在地上。

    “老兄，我之前好像没提醒过你。”格利德说，“好色会让你吃大亏的。”

    阿塔利亚抿起唇，一言不发，好像不知道邪恶狡猾的恶魔在说什么肮脏下流的事情。简直分不清他是在装傻，还是在做梦。

    难怪他要戴头盔。这迷迷糊糊的表情一点儿也不适合出现在战斗时刻。

    格利德气得发笑，狠狠掐了一把阿塔利亚的脸颊。

    “装傻也没用，我现在可是正在气头上……”

    他可得对阿塔利亚发发火。至于怎么惩罚阿塔利亚么……他还在想。格利德用尾巴缠绕住身下人的一边腿弯，好防备住勇者随时可能的反击。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新的问话：

    「您是担心制不住魔王先生吗？可根据前几次战斗的结果来看，您的实际上的战斗力是比他强一些的。」

    格利德抬头：“嘿！我听着呢！”

    「……」

    声音传来的地方什么也没有。紧接着，那一片虚无的地方又响起了问话者的声音：

    「没关系，您可能有点顾虑。我们会采取一些必要措施。」

    「……啊？」

    “哈？”

    勇者和恶魔的声音重叠的那一瞬间，格利德感觉到自己开始旋转，像是块被面点师不断揉捏的面团。他嗅闻到了空间中存在的某些无形的流动的魔力——但这一发现没啥用。他的后背和翅膀又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而刚才被他抓住的勇者的手掌，现在正紧紧地圈住了他头颅一侧的犄角另一只手则按在格利德的胸口，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这么干的。

    那股看不见的魔力让格利德钻不了半点空子，恶魔的一边脸颊被狠狠压在地上，他差点吃了满嘴沙子。而露在空气中的一边脸有点发痒，格利德转动眼珠，视野里铺下一片摇晃的金色。是阿塔利亚垂下的长发。金色的空隙间能看到勇者的脸。阿塔利亚的绿眼睛睁得很大，看起来和刚才一样，还没搞清楚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塔利亚。”格利德警告，“你最好把我放开，然后和我一起弄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这地方的魔力流可不一般。”

    当然。格利德盘算着。如果勇者听话地把他放开了，他还是要在第一时间给勇者一拳。

    阿塔利亚完全没有平时那点机警，连脑子也转得慢。他蹙起双眉，思索起格利德的提议，等格利德不耐到打算再催他一次，他才问：

    “你不会伤害我吧？”

    在那双和刚才的缩小版阿塔利亚一模一样的绿眼睛的注视下，格利德一噎，过几秒，才飞快地答道：

    “不会。”

    “不会吗？”

    “不会！行了没？”

    这一拳留到以后再说。

    阿塔利亚笑了，低头在格利德的颊边吻了一吻，说：“谢谢你。”

    勇者说这话的语气可真是糖霜一样甜蜜，流水一样温柔，直把恶魔惊出一身冷汗。格利德没怎么做过噩梦，但现在他可以肯定：这一幕将会变成他噩梦的重要素材。

    好在阿塔利亚这点令人毛骨悚然的深情姿态没有保持太久。勇者亲昵的动作变本加厉，他细细地亲吻着格利德的脸颊，轻吻逐渐变成了暧昧的舔舐。皮肤上被嘴唇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