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画眉 (第1/1页)

    骆望亭就当没听见他这话，只说：“让我做这骗人之事，也不是不可。只是我未见过你们小夫人，也不知她是怎样一位nV子。”

    “温良贤淑，善解人意，口蜜腹剑，J诈狡猾。”

    骆望亭眨眨眼：“这听着不像在说同一个人。”

    “这就是同一个人。”元颂答。

    骆望亭无奈点头：“罢了。元公子看这样好不好，晚上您到望亭那处，望亭扮上寻常深宅大院nV子的装束，让元公子看看像不像你们小夫人。”

    元颂还在犹疑这位望亭mama怎的通情达理起来，骆望亭便扇起扇子盈盈一笑：“望亭蝼蚁之辈，要让望亭做事不难。只是望亭既有这点上不得台面的雕虫小技，也敢痴儿说梦，要向元公子讨要些东西。”

    元颂心知面前嫣然含笑的美人儿实则诡计多端，嘴上却已允诺下这张空头汇票。

    子夜时分，月来阁的客人留的留、散的散，门上也不再迎进新的客人。两个膀大腰圆的轿夫已在外头候着，骆望亭扶元颂上了轿，她才跟着坐了上去。

    “轿子窄小，委屈元公子挤一挤了。”

    元颂说着“不打紧”，便瞧见着骆望亭拉了轿帘。二人挤在不足一方砖大小的位置，骆望亭身上陌生的温厚而内敛的nV子香味，确是与伶乔身上的明媚绵甜不同。若不是元颂曾见过伶乔装扮下的素面，他怕也会恍惚以为自己错将骆望亭认作了伶乔。

    骆望亭打了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替元颂扇风，面上却是不冷不热，不愿与元颂攀谈的样子。

    元颂余光瞥着她，也未开口。二人默默不语，轿子左摇右晃，停在一处b仄的宅子门口。

    骆望亭跳下轿子，馋着元颂下来。元颂抬眼一瞧，这宅子不大，两间屋大的门脸，两进深，门上未挂着牌匾，便是路过了也不会注意到这儿住了户人家。

    骆望亭站在门口敲了敲门环，未等里头应声，从贴身带着的锦袋里掏出一环钥匙打开门上铜锁。元颂跟她跨进门，发觉里面冷冷清清，连个下人都没有。

    骆望亭读心似的开口：“伺候的老妈子只有白天来，这会儿便只有我们二人。”

    元颂问她：“mama怎的一个人住？”

    骆望亭疏淡道：“不喜欢吵闹罢了。”

    骆望亭请元颂进了外屋，也未给他奉茶，转过身进了里间。元颂坐在屋里左等右等，盯着墙上挂着“七窍玲珑心”五个字，誓要从这玲珑心中看出个玲珑心，才见骆望亭走出来。

    她换了鹅h的裙儿，发鬓也不再盘起几个髻，只是分了三绺束在一处。改了衣装，便有半分像伶乔了。

    “还不知道您家小夫人平素都穿什么，就穿件旧衣裳给元公子看看。”她说罢挨近了元颂，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裙摆打在元颂的腿上，连带着她身上的香粉味。

    元颂看呆了眼：“她确实穿得素雅，这hsE也很衬……她……”

    骆望亭在元颂身边坐下：“那小夫人平时都是如何的妆容？”

    这可把元颂问住了：“呃……她都会抹些红粉白粉，嘴唇是红的，眼睛是圆的。”

    骆望亭叹了口气，叫元颂稍候片刻。她捧了水洗去脸上表面一层sE彩，取了妆匣置于元颂面前：“元公子便在我的脸上，画上小夫人的模样。”

    她说罢，跪坐在元颂的腿间，仰起头，闭上眼。

    她便离他这么近了。元颂颤抖着手抚m0着她的脸颊，轻挑去散落下的发。他后悔起那时未好好记着伶乔的脸是如何的触感，以致现在m0着骆望亭的脸颊，他竟无从b对。

    元颂扶着骆望亭的面额为她g眉描鬓，他凭借着记忆里伶乔的模样绘出一双黛眉。伶乔的眼目是清亮明透的，只有眼尾用墨绿g点一下，脸颊则是桃红泛着粉白。至于唇……他依稀记得伶乔口脂的甜香，他挑了点口脂罐里的红脂放进嘴里，却只有蜡的棉味。

    他画了多久，骆望亭就跪了多久。“好了。”元颂放下手中笔，扶着铜镜让骆望亭看。

    骆望亭左看看，右看看。元颂的手艺生疏，只把骆望亭画丑了。

    “您家小夫人长这样？”骆望亭问。

    元颂点头。

    骆望亭对着镜子右细瞧了瞧：“nV子哪有这般画眉的。”她说罢，扶着元颂的手为自己挑了根细长的眉尾。他的手心温热，倒和伶乔一模一样。

    元颂捧着骆望亭的脸看了，“扑哧”笑道：“还是mama明白，是如这般才对。”

    二人谈笑间，呼x1相通，衣衫错叠。元颂瞧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张脸，蓦地问骆望亭：“mama觉得伶乔这个名字如何？”

    骆望亭手中的笔一顿：“可是风尘nV子的名字？”

    元颂摇头：“是——一位故人。”

    骆望亭思忖片刻：“大家nV子，取这名字听着实在赢弱清冷。”

    元颂抬头望着她，烛火下眉目赢弱清冷的nV子。她也正望着那火光，望进深不见底的暗处。

    “好了。”骆望亭站起身，收了二人目前的妆匣。“许诺元公子的事我已照办，元公子答应望亭的事还请您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