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以相宣_第五十六回 蓝老板情心愁又喜 探花郎傲骨有还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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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回 蓝老板情心愁又喜 探花郎傲骨有还无 (第2/5页)

?」久宣淡然说道:「当初三郎所买清倌,根本……算不得甚麽清倌。」

    却听越王只是沉吟一声,并不惊诧,久宣愣愣回首问道:「三郎早知?」越王道:「今日方知。」久宣无言,但见越王不甚在意,一时不知说甚,半晌方道:「只愿三郎不怪。」越王失笑道:「你少时必是身不由己,我又怪你作甚?你本性爱逞强,我也不是如今才知,岂又要怪你隐瞒?你若说出口来,心底舒坦,我便耳边听着。你若只肯心里说着,我便心里听着。」

    话里话外,尽是柔情。久宣又喜又愁,再无力多说甚麽,任他带回丹景楼外,依依别过,踱回西楼。待得掩上门板,才终是禁不住心绪,倚在门後哭哭笑笑,许久方止,又将自己收拾一遭,准备开门迎客。

    再说越王,怎又不知?一路感其双肩微颤,就知是在忍泪,翌日再来探访,竟见久宣二度病倒,问过双子,才知是久宣夜里沿水散心,身子未好、又吹着风。由是丹景楼诸人转好,久宣反倒卧病,接连数日,越王总寻些时间过来,或是喂药、或是陪着,与他说话解闷,偶尔还猜想王妃腹中是儿是女、生得似父似母?一日午後久宣小眠,越王待他睡熟,悄然出去,正要返还王府,忆起久宣提过上月子素寻死之事,遂问了招弟几句,自顾上楼看看。

    楼上栏杆前立着两人,乃是羲容与庾徽,回首一看,双双行礼拜见。越王拉住羲容臂膀,教他二人免礼,却见羲容眉心,竟多了一点朱砂美人痣。原来那时商怛救人心切,以锋针刺羲容眉间xue道,而锋针针刃三隅,不免留道小疤,癒合之後,便取丹脂点痣遮住。

    庾徽则引越王到子素门前,见房门虚掩,轻叩了叩,便听银杞应道:「是谁?进来就好。」越王遣去庾徽推门而入,只见银杞与子素并坐案後,正在抄诗,走近探看,原是几卷六一居士词集。子素房里看着较从前素净许多,越王左右顾盼,不知端倪,未觉原是少了许多清供、杂物,一切瓷器,如同数年前那般,已教小厮统统收走。

    又见子素眼眸淡漠,徐徐起身见过,鬓间隐约丝丝银灰,竟平添不少白发。越王暗叹,却无非是嘘寒问暖一番,其余话也说不了甚麽,心下思忖道:「明年又开新科,待得放榜之後,兴许还能为张雪栕请命则个,六年过去,总该了了。可惜届时我已就藩,还须托人去办。」

    子素颈侧尚余一道暗痕,未在明处,不见则已,见之触目惊心。见越王满目忧愁,知是为他思虑,藉故打发银杞取茶去,待他走远方道:「王爷不必费神,我今已知,俱是命也,尔今万物无求,不会再添麻烦。」

    越王叹道:「莫作胡思乱想。」子素低眉问道:「我伤了久宣,王爷知麽?」越王大诧,道:「本王不知。」子素续道:「久宣待我至善,我却於他不仁。王爷,不必再来怜我。」

    要知此人两次自绝,皆未成事,今言「万物无求」,实乃万千无奈。张雪栕求不得生,张子素求不得死,今再无生念,再无死欲,惟是淡忘是非,渐看日昇月落青丝成白发,终此一世。越王心知此时多说无益,只待过些时日,才好劝慰,遂只再说几句,不等银杞归来,又下楼回久宣房里,待久宣醒来问过,知他那时受伤极轻,终放下心来,趁未入夜,匆匆赶回王府。此乃後话。

    却说银杞奉茶盏归来,越王已去,独见子素立於案後窗前,而春大王正攀窗框之前,娇娇讨宠。银杞唤轻「子素」,不见他应,连唤几声,仍见他自顾出神,倏然再朗声唤声「先生」,才见子素怔怔回首。越王既已走了,银杞便将一盏清茶送到案上,掀盖吹凉几分,才推向子素,见他无意讲话,遂也安静坐下,续抄诗文打发时间。正到一调《玉楼春》,银杞念上半句,子素已知全词,垂首而书,银杞写罢又读一遍,吟道:

    「别後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攲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读罢却觉太过凄凉,只怕子素伤神,抬眼见他仍自书写,不免心下奇怪,探头过去,却见子素心不在焉,徘徊第三句之间,写到「渐行渐远渐无」,停滞不前,满纸反复不知写了几个「无」字。银杞一愣,柔声唤道:「先生看是累了,不如不写。」子素似未察觉错字,搁笔起身,见春大王伏在床沿,便也坐了过去。银杞悄然折起那纸收入怀里,拿几本书,又跟去与他坐着。

    待到入夜,丹景楼开张不久,就见橙哥儿来找,说有客人点了银杞,教他速去更衣,赶往主楼相会。银杞与子素相处整日,未说得上几句话,临走便道:「子素爱望月,我替你开开窗罢,若是冷了,记得披衣。」却见子素不言不语坐着,银杞自顾推窗,走回子素面前,俯身往他额角落下一吻,方自离去。

    今夜月已不圆,却仍清白,子素抬眸望去,伸手又掩上了窗。片刻招弟送来汤药,子素饮罢,坐到案後研墨欲书,半晌却无从落笔,只落几滴墨点,终只叠将起来,收入那墙边木箱。回身瞥见书案另一头放着支笔,乃是银杞之物,不知怎地,鬼使神差只想拿去还他,不作他想拾笔出门,径自走入八仙廊里。到得中庭,子素迷迷蒙蒙走入主楼,一心只想寻见银杞,竟两耳不听旁事,待得有人凑近身前,倏地一唤,才将他唤回神来。子素见是开弟,茫然四顾,才知已在嘈杂之中,霎时极不自在。

    久宣卧病数日,楼里打点由瑜之来管,香娘怕瑜之独个应付不来,又教元之从旁帮着。厅中还有珋璘与顾馣,因着近日琰璘嗓子不甚好,留在房里休养不见人,珋璘台上独唱,便唤顾馣来陪。

    今夜双璘一位熟客到来,珋璘正唱几段《香囊怨》,此剧乃当世凤阳周王所作,王孙写风尘,不通众生悲苦,来来去去俱是虚情假意,却也教看客听得入迷,直至子素闯入,渐才有人出戏。开弟拉着子素,低声问他怎麽来了,诸客见得,亦纷纷唤起「书倌」,瑜之忙走过来,才见子素将手中一笔收入袖里,低头回道:「我、我寻银杞,无意走进来了。」瑜之则道:「银杞陪客回磬院了。」

    子素轻应一声,正要转身,先被几个缠头拦住,拉拉扯扯带到厅中。要知平日且难见八仙真容,子素又掩牌多时未曾见客,此刻贸然现身,岂会轻易再放他走?瑜之挡在子素身前,连说「不成、不成」,只道子素尚在休养,休要作弄。元之在旁也说,奈何两人口才手段皆不如久宣,哄着劝着,白费一顿唇舌,也只教人莫灌他酒吃。但见子素不怎回话,众人反倒更觉有趣,拉他坐下,又见他顺服不拒,只道书倌品性如此,故作矜持,个个更笑得欢。

    待台上一曲终了,珋璘那位熟客送罢赏钱,也朝子素走来,一同逗他。此人姓汪,从前送过双璘不少行头,乃是初见子素,登时魂也丢了。倒是子素见瑜之着急,随意将手搭上那人臂膀,同瑜之说声「无妨」,教他放心。却也坐不得多会儿,众人厅中起哄,闹得子素不甚自在,那汪姓缠头看他皱起眉头,心下怜之,也不点相好珋璘了,大手一挥丢下叠银票,直拉着子素上二楼去。子素久未接客,瑜之只怕他又生事故,珋璘悄然拉过瑜之至暗处,附耳悄道:「那厮不甚中用,人也不坏,估摸为难不了子素。」原来那缠头客年近五十,极其惧内,在家受夫人管教多了,房中本事也磨去不少,还偏就爱流连花丛。果不其然,他只顾着逗弄子素,半宿戏道,办起正事倒是爽快利落,暂且按下不表。

    翌日久宣看过账本,正在叹气,瑜之已先来了,与他说明夜里诸事,又说已找师傅问过,子素确实无碍。久宣却仍叹道:「独此一人,倒是无妨。只怕这话传出去,不知招惹甚麽人来,本想能拖就拖,未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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