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以相宣_第五十回 谢青士求全促幽会 蓝久宣避事迷梦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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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回 谢青士求全促幽会 蓝久宣避事迷梦魇 (第5/5页)

那双杏目,无处可逃。身前人步步逼近,低声笑道:「小久宣,你还敢逃?」久宣不敢再动,任梦中苏折衣揽入怀里,乖顺仰首,容他柔情侵蚀唇舌,惟觉三魂七魄也要遭他夺走,绝望之际如堕深渊,惊呼一声,终才醒来。

    久宣猛然撑起身来,大口喘气,却见面前之人乃是紫云,迷糊看了半晌,梦中情景已然模糊,才渐渐缓过气息。紫云看他睡梦之中满身冷汗,拿来衣衫,刚盖到久宣身上,就见他惊醒过来,还怕是自己扰了他,见他逐渐镇静,方开口问道:「久宣,可是做得噩梦?」久宣点点头,答道:「梦到些少年事。」紫云信口问道:「甚麽少年事如此可怕?」说完才又懊悔,却见久宣并不避讳,直接说道:「苏折衣。」

    一语既出,久宣也觉後悔,本不想与紫云提那厮,不知怎就说了出来。回想当年初入丹景楼不久,因着不驯,早被苏折衣夺去童身,後来再卖初夜,亦不过是个噱头。久宣起初受香娘嘱咐,缄口不言,後来重逢越王亦不曾说,便至今保密。久宣受苏折衣折腾一日一夜,身心几近崩溃,终也从了娼家规矩,孰料苏折衣尚不罢休,竟觉玩味有趣,要亲自授他房中功夫,更将久宣炮制得身不由己,只要念及苏折衣面容,便要催动情慾,好教他日後待客,若有不愿意时,思念其容,自会容易得多。而当年其中秘法,止於窈斋,就连香娘也不知奥妙。

    直至折衣消失多年,久宣年岁渐长,愈发轻易抑制心绪,然苏沉商到来,又三番四次勾起那般邪念。紫云不知他与苏折衣过往,却知他素来厌恶那人,遂只问道:「怎又想起他来?」久宣出了一身汗,此时冻得发颤,紫云见之,忙帮他先换了衣服,才听久宣叹道:「我只怕成了第二个苏折衣。」紫云愕然问道:「此话怎讲?」久宣饮几口茶,与紫云依偎榻上,方徐徐道来,原是那新买清倌之故。

    话说前有裴谦豁,今已改唤泠风,虽则说不好话官话,却甚乖顺,从来不作反抗,实是教三娘与两位师傅省心。倒是後来那位石淙风,既读过书,必是宁死不屈之相,孰料竟还软硬不吃,人都快打死了,仍不肯从。两位师傅没了办法,正与香娘商量,檀风忽尔无心一句,说道:「上一个倔强如此之人,还是久宣。」香娘受他一语点醒,晨间唤去久宣,言下之意,就是要他效仿苏折衣当年手法,将淙风驯服下来。久宣自然不肯,香娘便将他留在那屋子里,自顾走了。久宣看着地上少年,已挨打至半死不活,忆起少时自己,心乱如麻,悄然溜出丹景楼去。

    久宣与紫云说来,略去自己与苏折衣之事,只道自己知道苏折衣手段,香娘要他用在清倌身上。紫云听来只觉荒谬,问道:「且慢,待我捋个清楚,苏三娘是要你用rou驯服清倌?」久宣本在烦闷之中,听他此言,不住失笑出声,陡地扑倒紫云呵痒,紫云笑得快要岔了气,却见久宣开怀,便也任他欺负一阵,待笑得累了,相拥打个小盹。

    此番久宣未遇梦魇,清清静静,瞌睡不足半个时辰,再醒就见黄昏,忙别过紫云回楼去也。临行久宣问起梓甜,紫云一叹,只道梓甜尚自消沉,病亦未癒,还待时光销磨悲痛。

    接连几日,香娘未再刁难久宣,却又不怎理他,久宣也就犟着,楼里众人起初不觉,逐渐察觉端倪,竟见久宣够胆与香娘冷战起来,却因不知缘由,谁都不敢多嘴相劝。

    至四月下旬,墨东冉离京在即,因为着行事低调,京中无甚消息泄露,惟有少数几人知晓,青衣自是其一。恰逢陆稔斋画作已成,青衣与他约好,出堂到念禾斋住上几日,免得多想故人故事。怎料青衣才去两日,陆稔斋偶得风寒,生怕传染青衣,便托百里到丹景楼传话,教香娘先接人回去。香娘正要寻个藉口使唤使唤久宣,索性教他去接,顺路送些珍药过去,予陆稔斋养病服用。

    翌日久宣一早雇上马车,就往陆府去了,念禾斋在陆府北隅,陆府则离暄彩坊不远,东去几道衚衕就是。陆稔斋屋内休息,却教家丁备了饭菜,着青衣用过午饭再走,久宣便也蹭上一顿。午後二人上车,久宣顾着赶路,又想楼中清倌之事,未顾虑太多,接上青衣穿过东市而去,不觉青衣心不在焉,路过皂云庄,才见他掀帘朝外看看,又叹着坐了回来。

    久宣才想起应该绕一绕道,却也迟了,便道:「不知东冉走了未走,你要下车看看麽?」青衣摇首道:「不必,他今晨该已走了。」久宣一愣,问道:「东冉是今日走?」青衣点了点头,面容淡漠,似是与他无关一般,然心底寂寥难掩,透於眸中,悉数被久宣看去。

    要想二人分离几年,总不见面,却始终知那人犹在不远之处,一座四方城里,再远又能多远?尔今墨东冉离京归乡,才恍然自此天各一方,真真是无缘再见,又怎不伤人神?

    然青衣藏在心底,久宣亦不好道破,默然坐车回楼,一路顺崇文门大街南下,正要东转入明时坊,却听车夫驭马停下,久宣掀帘问之,原是前方人多堵路,一时转不过去。久宣探头望去,也不知哪来那许多人,隐隐似还有官兵走过,不知出了甚麽大事,坐回车厢等了片刻,只觉越发喧闹,便与青衣下车,想着已到明时坊外,走回去就是了。久宣付了车钱,护着青衣走在人群後头,听路人说来,似是城外出得大案,皆说世道不太平云云,天子脚下,竟也有山匪劫道。

    久宣好是奇怪,京师之地从未听闻有山匪之流,不觉放慢脚步探听,又闻一妇人道:「容婶早前就在城外摆摊,说是好是吓人哩!」另一妇人问道:「可是出人命了?」那妇人道:「不晓得,容婶吓得不轻,只说有人断手断脚,满地是血,好是恐怖!她说还有个人,脑门遭贼人劈了一刀,眼珠子都掉将出来!」

    另外那人吓得一身寒颤,连忙摇头摆手走了,妇人也正要离去,久宣上前问道:「大娘方才所言当真?京师何曾有过山匪?」那妇人击手道:「可不是麽?我也纳闷儿,不知是哪家商队如此招风,连山匪都招了来。」

    青衣听言,登时惊住,忙问道:「商队?甚麽商队?」妇人却不知晓。久宣见青衣神情,亦跟着悬起心来,拉住青衣往人群中挤,到得路边,只见许多官兵架着马车、抬着担架,沿街向北而去,正是往东市之路!久宣见有人马上发号施令,正是东城兵马指挥,当下朝他跑去,高唤「大人」,又被官兵拦下,好在兵马指挥认得是越王爷宠儿,忙着手下退後。久宣牵青衣至马前,焦急问道:「请问大人,究竟是谁家商队遭劫?」兵马指挥沉吟,回道:「城东皂云庄墨家。」久宣大惊,又再问道:「墨家少东人如何?」却见兵马指挥沉默不言,只摇摇头作叹。

    久宣骇然愣住,徐徐回首,青衣更是脸色惨白,两眼昏黑,几乎当场晕厥。未知墨东冉是否死里逃生,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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