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_潘朵拉魔盒 (第1/1页)

    早已无从选择，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公投一旦通过，总统依法拿到密钥的那刻，一切就都太迟了。

    命运从来不给人太多选择机会。

    郑越芜b着张昙和玄灿两人卸下武装後才松绑，用枪压着三人依序来到中央电脑前，感应完毕基因锁确认身分後，三人各自在自己的微电脑收到验证信，输入那串密钥：潘朵拉。

    陈万乐在一旁旁观，品出了一丝宿命的意味。

    不共戴天、每次见面必会闹出伤亡的零与青鸟，还有疑似与青鸟前领导人Si亡有关的嫌疑人，最终为了一个更大的Y谋，不得不携手合作，一起打开这个潘朵拉魔盒。

    电脑匀速的指示声缓缓叙说：「验证通过，控制系统启动人工程序，请输入指令。」

    薛泽上前，十指纷飞起舞。

    离公投开始还有十分钟，热烈等在微电脑前的民众双眼泛着狂热光辉，脑内幸福值疯狂飙升，彷佛反应了背後C控者的心情。

    陈万乐掐着指尖，张昙看她一眼，被她头也不抬地询问：「怎麽了？」

    「现在魔盒在你手里，我要怎麽确保鴞的领导者不会用它为非作歹？」

    「既然我是鴞的领导者，」陈万乐终於抬眼，少了眼镜，那双收敛起所有情绪的黑眸深深，看不出一丝情绪。「你怎麽会期待我不为非作歹？」

    张昙玩味地一笑，还来不及回答，薛泽忽然开口：「这里有队长专属的隐形权限，需要再一次认证。」

    她蓦然回头，电脑平铺直叙的声音还在持续，这是那个已经Si去的曾喜珠手笔，是那个心思缜密的局长，悉心为队长们留下最後一道防线。

    她牙一咬转头，藏在袖中的针筒还没能碰到张昙，手腕已被倏然发难的张昙单手卡住，轻松一个错身，已经将陈万乐紧紧锁在怀中，手指准确地卡住陈万乐脖子。同时，郑越芜的枪对空撕裂，又抵住玄灿下巴，b得他不得不仰起头，一脸肃杀：「放开陈万乐，不然下一枪就要对头了。」

    双方僵持不下，张昙完全撕开冷傲的面具，浑身透着GU慵懒狠劲，像雄狮冷漠地磨着爪：「别天真了，你不是很懂得用筹码谈判吗？我也一样，而我一旦咬住猎物，就绝不会像你一样让牠跑了。」

    离公投开始剩下一分钟。

    「如果公投通过，幸福信用制等同崩溃，你也无所谓吗？」陈万乐冷静地开口。

    「别误会了，我可不像你想要保住所有人。」张昙噙着的笑露出白牙森森，「亲手把自己推入这种境地的，就是他们所谓的自由选举，我有什麽好愧疚的？」

    郑越芜目露凶光：「队长，反正基因锁已经打开，不如我们直接宰了他们，割下他们的手指开锁！」

    「不可以！」出声阻止的却是薛泽，「这里面隐形权限太多，万一需要活着的基因锁本T，我们会毫无退路。」

    陈万乐全身绷得Si紧：「你想要什麽？」

    在青岛蛰伏、被折腾了这几个月，她至少也m0清楚张昙的个X，知道若真的毫无余地，一开始就不会有这样堪称平和的对话。

    「我要你的X命当作担保，」张昙淡然道，「让那个薛什麽的输入指令，把你的自动处决触发点脱离幸福值分数，改成跟幸福值控制中枢的运行绑在一起。公投结束後，我只给你五分钟，中枢没有恢复正常运行的话，你就会被处决杀掉。做得到，我就为你们输入隐形权限的密码。」

    剩下二十秒。

    郑越芜咬牙，几次深呼x1，愤恨地砸开枪：「那就让我来，快，没时间了！」

    不顾陈万乐出声阻止，郑越芜粗暴地搡开玄灿，走到薛泽身边。张昙眸光一闪，默许了，倏然放开陈万乐。

    剩下十五秒。

    薛泽手指飞舞如电，巨大屏幕上出现郑越芜的个人档案。父不详，母亡，监护人崔温宁也已Si亡，幸福值只有二十。张昙盯着薛泽输入指令，将郑越芜脑内的处决系统触发改成绑定中枢运行，才伸出手，和玄灿一起又扫了一次基因锁。

    十秒。

    陈万乐打开微电脑，远距公投的投票介面转动起来，浮出了倒数画面。

    薛泽额间b出一丝冷汗，看着数据绿油油的进度条慢条斯理伸长。

    总统府里，总统往後靠在椅背，轻轻哼起歌。

    全台湾守在微电脑前的人民屏息以待，离公投系统开放剩下五秒时，所有人忽然像玩起一场大型的一二三木头人，集T定格了一下。紧接着，失去调节的情绪波动一瞬间钉入太yAnx，全国平均的幸福值倏然下跌。

    被电波影响多日的大脑终於恢复运行，血Ye争先恐後涌入前额叶，掌控本能的爬虫脑暂时偃旗息鼓。

    在生物漫长的演化史中，人类出现的实在太过短暂，以至於大脑像座烂尾楼，在原本耽於逸乐的脑结构上，勉强因应变迁加上理智的枷锁。但更多时候，爬虫脑仍会在潜意识里，做出无数不理X的决策。

    幸好人类是诸多物种等，唯一会相信虚拟信念的生物，还保留着短视近利之外最珍贵的能力。

    恍惚的人们一边承受着乍然低落的心情，一边大梦初醒般，望着前几个月深信不疑、毫无悬念的选项。

    「请问您是否赞成废除幸福局地位，交由中央统一掌管？」

    已经扩张渗透的幸福信用制，人们是否还愿意被它扩大箝制？

    总统府的歌声乍然停止。

    直播开票的萤幕中，反对票数缓慢但稳定地爬升，像缓缓复苏运行的大脑，吃力却坚定地恢复逻辑与理X的运转。

    总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一切。

    山雨yu来。

    青鸟大楼里，应该开心庆祝挽救了公投的一夥人，却如同Si一般沉寂。

    隔着所有心事重重的人，陈万乐轻轻抬眼，和郑越芜无声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是绝无仅有，最接近可以毁灭幸福信用制的时刻，只要永远断绝中枢与晶片之间的控制，零的终极目标就达到了。

    但那个庞大野蛮的系统，此时还绑着郑越芜的命。

    陈万乐感到全身的血都凉了下来，冰冷澈骨。

    在那一眼相望里，她看懂了郑越芜眼底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