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樱 (第3/3页)

人以为是後来x1引观光客才建成、类似迪士尼乐园城堡的土产店；确实它现在也冠上了一个叫做「Miraiza大阪城」的名字，里头也确实是一些餐厅跟纪念品专卖店，然而这栋建筑b起旁边的天守阁才是货真价实的古蹟：「Miraiza大阪城」建筑本身是1931年完工，当时作为日本皇军第四师团司令部，跟第三代天守阁同时竣工；而现在的第四代天守阁则是1997年才改修完成的。

    ……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事情，也是我在学校也碰过跟叶静一样的题目：绘制一张包含大阪城在内的cHa图。

    我想这就跟在台湾，各个国中小，可能乃至於高中，毕业旅行都要去一趟九族文化村或垦丁一样吧；所以既然学校设在大阪，那麽大阪城就是各科系学生都绕不开的题材。

    「所以你那时候的成绩如何呢，晓渡？」

    我跟少nV在大阪城公园散步时谈起这个事情。

    「嗯……普普通通吧？我们cHa画系的评分其实蛮随意的，只要有交作业都有八十分，至於画得好还是不好，似乎也很难反应在成绩上。」

    有些同学的作品，我个人觉得十分令人惊YAn，但分数只有八十五；而一些我看起来觉得不怎麽样的作品，却得到九十七的高分。

    但b起在梅田竞卖，明明是赝品却拍出八十几万人民币的高价，真正的骨董却在二十几万结标，就会觉得这些课堂作业评分一点都不值得计较了。

    叶静大概也有跟我一样的感想吧。

    「只不过，还是很不甘心哪……每次都出这种招揽外国人、面向外国人的广告设计题目，但本身就是外国人的我，成绩就是b不过日本学生，而且还要被日本老师纠正这种设计x1引不到外国人……」

    「他们只是要，符合他们心中的外国人的想像吧。」

    我偏一下头，暗示着那栋「Miraiza大阪城」：

    「就像是你跟外国人说，那栋是日本的古蹟，十之都不会相信；外国人想要的日本古蹟，不是那栋红砖炼瓦盖起来的洋楼，而是钢筋混凝土盖起来的天守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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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真假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符合人们心中的「想像」。

    或许这将会是我们在「樱川学园NewMediaArt专门学校」学会最重要的事情吧：毕竟无论是cHa画还是广告，我们的目标都不是反映「真实」，而是合乎「想像」。

    「……抱歉，本来是想走走路、散散心的，结果话题变得有点沉重……」

    「没事儿，没事儿。」

    叶静撑起了微笑。

    我看到前方的路灯底下有一排长椅：

    「要不要去那边坐着休息一下？」

    虽然少nV穿的是短跟鞋，但一直穿着这种带跟的皮鞋走路，想必会很累吧。

    「也好。」

    我们坐在长椅上，眺望着天守阁；一阵凉爽的夜风吹过，SaO动着附近树丛的枝叶，也将少nV身上的淡香吹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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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刚下班的疲惫感，让我有一瞬间觉得，倘若时间能一直停在这惬意的此刻，该有多好。

    ──但旋即浮出脑海的，却是在充满夕照的房间里，那个无法离开蔺草叠上的「亡灵」。

    「如果是春天的话，这里都会开满樱花。」

    叶静突然开口说道：

    「真是可惜了。季节不对。」

    我轻笑道：

    「时间也不对吧？都这麽晚了……」

    她摇摇头：

    「这里的夜樱可漂亮了；鹅hsE的灯光透着粉白的樱花花瓣，有那麽一点儿在秋天看红叶的感觉，但又不像红叶那麽萧瑟；说像是银杏叶嘛，也远b银杏来着紧簇。而且晚上的樱花花香特别明显，可能是春天晚上还有点凉，空气b较乾，所以感觉花香更浓吧。」

    「听起来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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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树梢上的樱叶，想像着少nV描绘的光景：

    「不如明年春天我们一起来赏夜樱如何？」

    「明年……」

    叶静的声音暗沉了下来：

    「明年……你还会留在日本吗？」

    被她这麽一问，我也才猛然惊觉──明年春天，我们就会结束为期两年的专门学校学业。

    一直逃避去思考的问题，迟早还是要面对。

    「……你不是说，如果继续在梅田竞卖的话，他们会帮你转为正职吗？」

    「嗯……但那也只是，可以在日本有工作签证。」

    有工作签证不就够了吗？──这句话我还没问出口时，叶静已然垂下睫毛，眉头深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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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如果要长期待在日本的话……就得像那些单位领导一样，取得日本国籍。」

    因为我从来没考虑过入籍日本的事情，所以对入籍条件一无所知；然而在梅田竞卖，已经入籍日本的华人部门主管都是nVX，也就意味着──

    「她们都劝我，有机会的话就找个日本人嫁了。甚至还帮我介绍了好几个对象。」

    听罢，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都不知道有这种事。」

    「因为我没跟你讲过。」叶静像是在齿间咀嚼着自己的文字：「我……不想让你知道。觉得，跟你说这些……呃，」

    她望向我，蹙起眉头苦笑着：

    「会带给你困扰……吧？」

    ──想安慰她说「不会」，显得我好像完全不在意；但如果表示肯定，那就更让她感到内疚──

    这提问确实让我非常困扰，令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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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只能用问题去搪塞问题：

    「你自己觉得呢？想留在日本工作？继续待在梅田竞卖？还是──」

    「我不知道。」

    她打断我的诘问。

    「……嗯。」我也附和她的话：「我也不知道。」

    我们只能默默地听着夜风吹过。

    「──如果时间能一直停在此刻就好了。」

    听到少nV有着跟我一样的感想，我彷佛也听到「亡灵」的声音：那样会让我很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