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为了爱(3) (第4/7页)

甚至会用书包故意撞他；如果是像这样的下雨天，还会有人故意踩踏地上的水洼，让脏水溅到他的脚上。

    想起这样的过去，还是让人难过的。即使他现在已经是坚强的大人了，但是站在育幼院的门口，就彷佛会看见当年的自己，一个人闷不吭声地走进育幼院。那时候尽管难过、生气、委屈，也只能一个人y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吞进小小的身T里，然後化成眼泪，在不被其他院童看见的时候偷偷哭泣。

    门口警卫室旁的一张牌子写着今天有户外活动，要拜访请改天再来。警卫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桌上搁着一盘未完的残棋，看上去是黑方占尽优势。

    单黎走进院区，站在被三面建筑物围在中央的广场上，雨水润Sh了地面，到处都不见人影。

    小时候，院童们都在这个广场打球、追逐、玩各种游戏。在单黎的记忆中，他总是在一旁静静地观看，并不是不想加入，而是早已放弃了加入的念头。

    「Angel老师，你现在过得好吗？」回忆涌上心头，单黎不知不觉脱口而出。

    如果没有Angel老师，自己的童年可能真的就完全没救了，这是他深信不疑的事情。Angel老师总是那麽照顾他，在其他院童欺负他的时候替他说话、护着他；让他可以安心地在温暖的怀抱中尽情流泪、发泄愤怒，没有人要跟他一起玩的时候，Angel老师就会陪在他身旁让他不觉得孤单、让他觉得活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天至少还有些值得盼望。

    育幼院的院童很多，但是受到Angel老师这样照顾的，只有单黎一个人；育幼院的老师很多，但是这样照顾单黎的，只有Angel老师一个人。

    为什麽你要对我那麽好呢？

    小时候的单黎只是很单纯地喜欢着这个对自己好的老师，长大之後，疑惑才像是沸水中的泡泡一样逐渐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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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麽你走起路来总是一跛一跛的呢？还有为什麽……

    单黎放下了雨伞，静静地站在春天的温柔细雨中，感受着雨的拥抱和气味，就像是当年被Angel老师温柔地呵护着的感受。

    还有为什麽……你那麽突然地就消失不见了？连一声再见都没有说。你到底去了哪里？现在过得好吗？我已经长大了，变得强壮了，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你知道吗？

    雨水和泪水在单黎的脸上纵横交错，他看着大门紧闭的礼堂，叹了一口气。拾起伞，转身离开了育幼院，离开这个每年总是要回来、却又不知为什麽要回来的地方。心里面的呼唤总是带着他回到这里来，一再重复那些哀伤的记忆究竟是为什麽？到底有什麽在等着他，或者他是要回来找到什麽东西吗？难道，真的要b他去打开已经封闭多年的手掌，一探萤火虫的生Si吗？

    单黎的心中没有答案。

    病房门口的门牌少了一个，现在只有婷宜父亲的名字在那上面。婷宜和嘉伟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靠门这边的那张病床已经空了。

    「今天早上被家人接回去的。」正当婷宜和嘉伟在纳闷的时候，站在窗边的一个妇人开了口：「听说是家里面现在有人手可以照顾，所以就办出院了。」

    「嗨，王阿姨。」婷宜开口向那位妇人打招呼。

    「王阿姨你好。」嘉伟也跟着问好。

    「王阿姨，这是我朋友，嘉伟，可以叫他阿伟。」婷宜说：「嘉伟，这是王阿姨，我mama还在世的时候就请来照顾我爸的看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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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伟点点头。

    「这个给你，刚刚才买的喔。」婷宜把刚刚在路上买的饮料和水果拿给王阿姨。

    「谢谢。」王阿姨接过了饮料，看了看嘉伟，「他……男朋友喔？」

    站在床边喝饮料的嘉伟呛到，不停咳嗽。

    「不是啦，」婷宜急忙澄清，「打工那边认识的朋友。嘉伟你还好吧？」

    嘉伟挥挥手表示没问题，不过还是不停咳嗽。

    「这样喔……」王阿姨若有所思，「也对啦，以前都没看你带他来过，今天第一次看到。慢慢来，先培养一点感情。」王阿姨微微偏头看着嘉伟，露出微笑。

    婷宜一时语塞，嘉伟的咳嗽还在慢慢平复当中。

    门口处传来清脆又俐落的敲门声。

    护理师在病房门口处往内探问：「请问是何婷宜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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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婷宜回应。

    王阿姨跟嘉伟说：「嘉伟，你陪阿姨去楼下买个东西好吗？」。

    嘉伟看了看婷宜和护理师，转头向王阿姨回应说好。

    护理师走进病房，王阿姨和嘉伟走出去之後，将门关上。

    王阿姨在病房外对嘉伟说：「护理师要跟婷宜说一些她爸爸的近况，我觉得你才刚来，先不要过分涉入会b较好，毕竟这有点yingsi。」

    嘉伟点了点头。

    「走吧，去楼下买个东西，我也要跟你说些事情。」

    「好。」

    两人一起搭了电梯下楼。

    「你叫嘉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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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阿姨也可以叫我阿伟。」

    「嗯嗯。」王阿姨点了点头，「你喜欢婷宜对吗？」

    面对这麽直接的提问，嘉伟这次没有呛到，但也说不出话来。

    「她过得很辛苦，你知道吗？」王阿姨自顾自地说：「我不是要泼你冷水，或是要说你不够资格陪伴她、跟她在一起喔，千万别误会了。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我当她们家的看护很久了，就像刚刚婷宜说的，从她mama还在世的时候就在做了。婷宜啊，失去了最Ai的爸爸，又长期被mama用言语nVe待，这个你知道吗？」

    「嗯，她跟我说过。」

    「这麽快，看来她还挺信任你的。总之，她的心已经伤痕累累了，如果你是那个愿意帮她疗伤的人，我觉得很好，但是，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阿姨要先警告你，如果不小心的话，你的心也可能会受到重伤害喔。」

    嘉伟的表情透出了一丝疑惑。

    电梯门滑开，王阿姨走在前面，往医疗商品部走去，嘉伟也快步跟上。

    「我打个b方好了，」王阿姨继续说明，「如果说婷宜的心曾经受过伤，经过这麽长久的时间，那个复原进度可能是从百分之十进展到百分之五十了，然後现在有你的加入，朝向百分之百的速度可能会变得快一点。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就像是走在宽广的温暖沙滩上，一眼看过去没什麽，不过谁也不知道在哪里埋着地雷，那可能是在百分之八十的地方，也可能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地方，只要一个不小心没绕过去、踩到了，那样的话，碰！只要一个爆炸，不管是百分之八十也好百分之九十九也好，都有可能变成完全的零。然後，连你也会受到波及、受到伤害。这样说好像更cH0U象了，你能了解吗？」

    嘉伟微微地皱了眉头，「嗯，谢谢阿姨，我知道了。」

    「你真的知道？」王阿姨饶富兴味地看着嘉伟，「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王阿姨拿了一盒口罩和棉花bAng到柜台结帐，再和嘉伟循着原路回去。

    在电梯里，嘉伟突然对着王阿姨鞠躬，「王阿姨，谢谢你。」

    「怎麽了？」

    「谢谢你这麽长的时间以来帮忙照顾婷宜的爸爸，让婷宜能好好地生活……」嘉伟的话说到一半，不知道要怎麽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