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盈袖_第四百一十三章 菊花露(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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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一十三章 菊花露(上) (第1/1页)

    早在州来山庄,盛秋筱就透露过不想嫁人的心思,沈渊以为她只是避嫌,生怕自己和尹淮安有情,无意间做了夺人所Ai者。楼中相知相伴,花魁还当头牌会在恩客中挑一个好的嫁了,不曾想,这个盛姑娘的心,竟如此决绝。

    “秋丫头,你和我说实话,你对周家哥儿,当真没有动过半分念头?”

    小阁主不Si心,端正面sE追问,试图捕捉盛秋筱脸上每一丝细微表情,可全都是徒劳。秋筱摇摇头,到屏风後脱换衣裳,声音隔着绿竹白纱传过来:“我能对他动什麽念头,好jiejie,我是个妓子,他家里有头有脸,凭什麽娶我?他可以任X胡闹,可我要是当了真,最後Si的只会是我。”

    出来时,头牌娘子已经换好素白中衣中K,依次摘掉首饰,耐心将额前和两鬓碎发全部抿起,站到木头架子前,打Sh了巾帕,动手擦拭脂粉。铜盆中是小菊提前准备好的,掺了荷花花瓣煮的汁,带着淡淡的草木清苦味。

    “哪至於Si那麽骇人,你想得太多了。”沈渊环顾四周,盛秋筱屋里没有别的丫鬟,看她换洗的样子轻车熟路,想必长久以来都是亲力亲为。

    头牌先探手试水温,滚开的花水放了两盏茶的功夫,已经微微发凉,盛秋筱T热,最喜欢这样的水擦洗,她挂着招牌得T的笑,并没扭脸看花魁:“怎麽不至於呢,您还记得观莺吗?周公子现在对我好,那是因为我知足,从来不和他要什麽,假如真的因为我,让他和家中起龃龉,他不可能背弃自己的家族,所以只能背弃我。”

    棉巾雪白,随手拧一把,稍稍沾脸就镀上大片鲜YAn的鬓边红,深浅浓淡各不相同,投进水盆中顷刻间渲染开来,好似荷花新摘下时的sE彩。

    沈渊看着她擦洗,惊诧於不知何时,盛秋筱也开始浓妆YAn抹,青黛红脂掩盖了原本的容貌,化作千篇一律的红尘温软。盛氏既提观莺,沈渊心中少不得有一番唏嘘,也不知那个nV子和她的情郎现如今过得怎样,好端端的一个团圆年,江家父母只怕食不下咽。

    “我亲眼看到观莺的下场,其实jiejie,你也知道,她只不过是在害怕,她怕自己过得不好,怕後半辈子无依无靠,老Si街头。”秋筱照着水面,从脸颊起先擦乾净表面的胭脂,略微淘洗巾子,又去擦拭眼角,黛眉膏颜sE艶深,描画的时候只用笔尖轻扫了一层,仍然透过巾子将手指都染黑了。

    盛秋筱直接就着水r0Ucu0手指:“我和观莺,本质上没什麽不同,趁着年纪还轻,能多赚些傍身的钱就多赚些,旁的我都不去想。许多东西生来注定,就b如姻缘,真该是我的,我也不需着急。”

    她轻松得像极了街头算命行骗的,横竖都是随口胡乱编来,错个一星半点与自己也无妨。沈渊很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太陌生,也太没有人的感情。

    “姓朱的人面兽心,我也问过,那个人就算没作恶的时候,对观莺也不过逢场作戏,贪图她年轻貌美,又甚解风情,就算给她送东西,也只是花点银子就打发了。”小阁主如是道,“我可听夫人讲了,周小姐亲口说兄长痴心,宁肯闹得家中不安宁,也不肯辜负你。”

    青黛顽固,洗乾净了手也弄脏了整盆水,头牌晓得花魁对小菊有意见,特意让她别在跟前伺候,却忘了没人能帮自己换水。小阁主努努嘴,绯云便上前去撤了掉铜盆,换了乾净的温水。

    盛秋筱道声谢,弓着腰身T前倾,紧紧闭着眼睛,巾子搭在水盆边缘,凭感觉双手将水泼在脸上,反覆冲洗乾净余粉,直到指腹所触及皆是生涩,才伸手向上去m0架子横梁。

    “嗳唷,劳烦绯云jiejie,再帮我寻一下边上有没有乾净的巾子。”洗脸水渗进了秋筱的眼睛,她并不用蛮力r0Ucu0,将乾爽的帕子整个覆盖在脸上,缓缓按压边角,一点点等水x1乾净。绯云要帮她倒水,盛氏连忙阻拦,说等小菊那丫头回来收拾就好。

    小阁主喝完了茶,挑两颗圆滚滚的胡桃在手里,意不在吃,学街头老朽转在手心把玩。盛氏坐到妆台前,打开一溜小盒子,香膏粉露无一不足,将她的肌肤滋养得白净,柔nEnG如刚剥壳的熟J蛋,早已不是当初被关在柴房中骨瘦如柴、面h肌瘦的野丫头。

    “不肯辜负又如何,为了我闹得家里不安宁,jiejie,换作是你,敢嫁给这样的人麽?敢将自己的终生所靠托付给他麽?”盛秋筱露出两颗小虎牙,没了喧宾夺主的扮相,看上去顺眼许多。

    沈渊一下语塞,竟想不出如何反驳。秋筱揭开绣花盖布,端详着镜子中自己的容颜:“jiejie,别觉得意外,我答应过你,会好好为自己着想,既然我才十五岁,就不该为了个男人,断了往後所有的路。”

    白玉珠簪收在个铺着宝蓝绒缎的长条匣子中,搁在妆台最底层cH0U屉外,这几天秋筱一直戴着,是除夕那天城中某个姓池的员外送的。她从不刻意讨好谁,衣裳首饰只讲究搭配,至於是哪个人送的,是否只能穿戴着去见对应的人,她不考虑,来的人也不会问。

    匣子右边是个双sE竹叶莲蓬琉璃瓶,足有四寸高,细长瓶颈,里面满装着清露,是用去年采收的胎菊九蒸九晒,又加白牡丹蕊,以玉瑕山松树枝头取的雪为媒反覆萃出,清澈如山泉初融,凉苦若百草齐生。盛秋筱喜Ai菊花,连涂抹的东西也多以此制成,b之别的要多几重苦味,与冷香阁的温柔格格不入,像极了她生命中反抗无果的那几年。

    “你用的东西倒别出心裁,人坐在那儿,菊花苦味都飘到我这里来了。”小阁主道,“我那里有外省新来的玫瑰花,用着感觉不错,不如送给你一些,不啻沐浴洗脸,还是做成膏子都很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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