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其言也善 (第2/2页)

只会打仗，我可没学过医。”

    荣世祯怒道：“你给我起来，太皇太后可没有赐座。”

    元枫漪也急了，说道：“我坐一下都不行吗？我就不起。你爱做高家的狗，你自己去做，老子可做不来！”

    荣世祯勃然大怒：“你说什么！”几大步走上去，一把揪住元枫漪的衣领，说道：“你跟谁是老子呢？你要反了大恒朝是不是？”

    元枫漪死死坐定不动，抬头道：“谁要反了？你还说要出谋划策呢，自己怎么也急了？”

    荣世祯愈益恼怒，揪着他骂道：“你不听人好好说话，教人怎么不急！”

    元枫漪两手去掰荣世祯的手，说道：“你要勒死我啊？”

    两人当即揉搓在一起难舍难分，一个坐着不起，一个揪着不放，嘴里吵吵嚷嚷不休。

    薛令淑忽大声喝道：“别闹了！”

    元枫漪抓着荣世祯的手叫道：“你听见没？老太太叫你别闹了！”

    荣世祯只得咬牙撒手，狠狠瞪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回头看向薛令淑。

    薛令淑向两人脸上看了一会儿，张嘴欲语，忽又猛力咳嗽了起来。

    荣世祯赶忙倒了一杯热茶，半跪着双手送了上去。

    薛令淑摇了摇头，自己抚着胸口道：“荣世祯，你不必再逼他了。那天威王金印不能给萧在雍。你……你别顾念我了。”

    荣世祯忙放下茶盏，跪在榻前道：“那你老人家的解药该怎么办？”

    薛令淑秋水浑浊，语声朦胧道：“命数已定，多活那几日作甚？”

    元枫漪一怔，探过身子追问道：“真的吗？你好不容易才从萧在雍手里逃出来，你真的不想活了？”

    薛令淑说道：“应源也死了，先帝也死了，珣儿也死了，我……我也早就该死了。”两道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珠泪双抛，钗环乱舞，伏在榻上哭道：“你们一定要收服高家江山，一定要报仇！”

    元枫漪站了起来，一步步走近床榻。

    只见薛令淑哭得哀凄难当，荣世祯也忍不住眼酸落泪，薛令淑似乎神智又有些混乱，一边哭一边重复道：“你们……你们一定要报仇！”

    荣世祯想到往事种种，不由哇的一声大哭出来，说道：“娘娘，怪我无能，那时我逃出京城，若要将你一起带走就好了。”

    薛令淑摇头道：“我不怪你，我不怪你……”

    元枫漪见荣世祯哭得伤心哽咽，便伸手搭着他的肩膀，单膝在榻前跪了下来，说道：“又不是你下的毒，咱们该齐心对付萧在雍。”

    荣世祯反手去推他的手，推了几下都没能推掉，也就不管他了，自行举袖揩抹眼泪，可怎么擦也擦不尽。

    薛令淑垂泪望着他二人，说道：“你们要拿萧贼的血来浇我的坟，我……我才能瞑目。”

    元枫漪点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荣世祯哭道：“臣……臣知道了。”

    薛令淑翻身躺了下来，望着帐顶说道：“荣世祯，你派人送我去云南罢。我想见应麟最后一面。”

    荣世祯泪流满面，说道：“臣就去安排……”

    薛令淑说道：“你们俩在前线不必忧心，我到了云南，就会对朝廷上下亲自分说明白，是我自愿就死，谁也不得为此怪罪火狮子，你们荣元联军不能散。”

    元枫漪看向薛令淑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说道：“有劳娘娘了。”荣世祯心中痛切，泣不能语。

    薛令淑说道：“火狮子，你去罢。我有话单独与平南王嘱咐。”

    元枫漪拍了拍荣世祯的肩膀，说道：“你别哭了。她本人都想明白了，你还自怨什么？”

    荣世祯哭道：“你管我哭不哭？我属你统辖吗？”

    元枫漪无奈道：“刚才是我把话说重了，可你……你对我也没怎么客气啊。”

    荣世祯怒道：“你去你的罢！等我对你不客气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真的叫不客气了。”

    元枫漪伸手抹了一把他脸上的泪痕，转身走出大帐。

    薛令淑慢慢翻身侧卧，对着荣世祯低声道：“你把手给我。”

    荣世祯将右手递给薛令淑。薛令淑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的手握在自己掌心。

    荣世祯觉得她的手冷若寒冰，知她气血已竭，心里难过极了，说道：“娘娘……”

    薛令淑含泪望着荣世祯，说道：“荣世祯，应麟身边只有你了，旁人都靠不住的。就算是高家宗亲，也是自私自利的多，忧国忧民的少。他只有你了，你知道吗？”

    荣世祯泪流满面道：“我一定拼死扶持皇上。”

    薛令淑说道：“荣世祯，我有些话要嘱咐你。这些话，我本可以不说，但你是好孩子，应麟……他也是好孩子。我想来想去，还是我来开这个口罢，免得来日你们为难。你是知道好歹的，你就该明白，我说这些话是为你好。”

    荣世祯感到她要说一件极难启齿的事，忙道：“娘娘，你只管说。”

    薛令淑说道：“你平南王是很好，可来日皇上平定天下，削藩势在必行。你……你若要保全荣氏一族，那就不要再生儿育女。平南王位传到你这一代，就是最后一代了。如此，皇上可保你一生荣华富贵，大家面上都光彩好看。不然，只怕你荣家善始难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