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6) (第1/1页)

    快到天亮时，雨终於才停了。

    夜里因为下雨，没有拉窗帘，晨光照进房间，十分刺目。我醒了过来，忍不住又眯着眼睛，翻过了身。床的一侧是空的，床单上皱巴巴的，有人睡过的痕迹。我伸手一m0，凉的。我发呆了一下，坐起身来。房间不大，一眼可以看完，地板上乾乾净净，昨晚乱丢的衣K全都不见了，只剩随手丢在地上的背包。除了冷气机的声音，就没有其它动静。墙壁上挂着一只钟，不到六点半。想不到我会睡得这麽熟，完全没有感觉周道珵离开。他倒是悄悄的，半点动静也没有。我一时有些不知道心情。突然，浴室的门打开，走出一个人，我不禁呆住。

    是周道珵，他用一条浴巾围住下身，头发Sh漉漉。他拨开头发，彷佛不经意地朝我这里看来，那淡淡的神气鲜活了起来。他道：「不好意思，借了你的浴室。哦，还有你的浴巾，唔，我一时找不到别的拿来擦身T。」

    我摇了摇头。他又道：「有没有吹风机？」

    我就要下床，才记得没有穿衣服。其实不用感到难为情，或许上次可以说是糊里糊涂，经过昨晚，绝不能藉口不清醒，那样娴熟地发生，b单纯的在他面前lu0T还要害羞的事全都做了，又是男人。我还是别扭，只给他指：「在那个cH0U屉里。」

    周道珵拿出了吹风机。趁他背过去吹头发，我连忙下床，开衣柜胡乱拿衣服进了浴室，立刻把门一关。浴室里为了节省空间，没有浴缸，和厕所结合在一块，进来就看见马桶洗手台，在里面就是冲澡的地方。本来另装了浴帘区隔，反正我自己住，乾脆拆掉。现在浴室里四处是水，磁砖地板，墙，洗手台，就连镜子，全都是SHIlInlIN的痕迹。不只这样的痕迹，依稀也有一GU热的人的身T气味，夹着熟悉的沐浴r味道。脑中也根本没有画面，脸上却发烫起来。我连忙扭开水龙头。

    洗完了澡，我才发现一件事，进来太匆忙，忘了带新的浴巾。如果房间里没有别人，早就出去拿了。我一时不知道怎麽办。要是我一直不出去，不免引起周道珵奇怪，我看着架子上的衣物，犹豫是否直接穿上了。

    突然，周道珵在门外道：「我帮你拿了浴巾，可以开门吗？」

    我一愣，连忙走到门边：「递进来就好了。」一面把门开了一道缝隙。想不到外头的力气握紧门把，往内推开来，根本拦不住。

    我往後退，周道珵踏了进来，他把浴巾盖到我的x上。我抱住浴巾，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却彷佛有些审视似的，冷的。我一怔，倒是没有畏惧，是更模糊的一种情绪，在他面前，自己一切的从里到外整个是毫无遮掩的。并不是有没有穿衣服的问题。周道珵上身依然ch11u0，下半身……我没有再往下看。他没有说话，突然他伸手m0我的耳朵。我顿了一顿，被他碰到那块地方一阵阵地麻。

    周道珵才笑了一下，他缩回了手，道：「快擦乾身T。」便转身出去。

    我看着重新关上的门发呆，半天才回神，收拾了出去。

    周道珵还没有走，倒又从外面进来，他在门口停住，不知想什麽，看上去好像烦恼。他穿回了K子，他身上是他昨天本来套在白上衣外面的衬衫。那衬衫很薄，十分贴合他的身材。他转过身，看见我出来，神情一顿。

    他神sE隐有些严肃起来：「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我看着他，脑中马上转过几个恐怖的念头。然而想想，我又没什麽可使他贪图的东西。我点头道：「什麽？」

    周道珵道：「你，你千万不要生气。」

    我道：「不会的。」

    周道珵道：「我先说抱歉，早上没有问你，我用了洗衣机。」

    我没想到是这种事，一愣，倒是好笑。我道：「没关系。」

    周道珵又说：「我把衣服都丢下去洗了。」

    难怪不见昨天淋雨後脱下来的一堆衣服。我便道：「谢谢。」

    周道珵道：「你先不要谢谢我。」他像是难以启齿，顿了一下，便把我拉过去。他推着我到门口：「抱歉，我看见洗衣机旁边有一堆衣服，所以一起扔下去洗了……」

    我走了出去，铁棚子下放着洗衣机，再过去横cHa了晒衣服的竿子，现在上面挂着好几件衣服K子，只是有几件白的上衣全都染了别的颜sE。之前我丢在洗衣机旁边的脸盆里的衣服，有一件牛仔外套，被他一并丢下去洗了。我呆了一下。倒又想起那里面也有他的衣服。我转过头。

    周道珵马上道：「抱歉。」

    我摇了摇头：「里面也有你的衣服，你的衣服也染sE了。」

    周道珵道：「我倒没什麽。唔，你的衣服，看多少钱，我赔给你。」

    我忙道：「不用了。」

    周道珵道：「我买新的给你。」

    要我穿上他买的衣服，我心里一阵别扭。我道：「不用了，真的。」

    周道珵却执意要赔，我便一再地道：「真的不要紧，真的。」

    说了半天，周道珵终於作罢，一方面也是因为我必须去上班了。我收拾了一下，他跟我一块出门。出了电梯，我记起通常会在早上遇见的那个nV孩子，脚步一停，先往前看看，好在信箱前面没有人。

    周道珵问：「怎麽了？」

    我摇头，往外走了出去。

    走在路上，周道珵道：「早上不吃东西吗？」

    我道：「到公司那边才买。」

    事实上是我通常就在附近买了，可是我怕早餐店里有人看见我与周道珵在一块，可能疑心我们的关系。其实早餐店的人跟我不熟，无论他们如何热情，我总是淡淡的，不太闲聊。因为这样，我越不想让他们看见我和任何的人一起出现。不知道背後他们会怎样猜测。当然，也可能他们根本视若无睹，这时间多数人急於上班，卖早餐的也非常繁忙，然而我也还是没办法不多心。

    周道珵没有奇怪，他便又和我一起去了捷运站。到了月台，他往我看来，道：「我走了。」

    本来我还在想，万一他打算送我去出版社，该怎样拒绝。我一时愣住。他微笑起来，我不禁垂了目光，点点头。

    他道：「过两天再见面好吗？」

    我默默不语。反正是点头答应。列车来了，通往象山，飞速驰来，夹着凉风轰隆轰隆。周道珵靠近了一些，在我耳边说：「我去找你。再见。」

    我去看他。他一转身，就上了车。车门立刻关闭，往前开去，根本看不清楚他是不是还站在门边。我朝着那个方向看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