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变_章三十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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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三十八 (第2/3页)

即便夺了我的修为,还不是要套着一张假皮畏畏缩缩?到底还是个无用的丑货。”

    此一句真是触到了离沂的逆鳞,他胸膛起伏不定,双唇抿了又抿,喉中又涌起呕哕之意,强忍片刻后才道:“大王真是嘴硬,好在我怕你不信,特意带来了一份贺礼,你可要仔细瞧瞧,看看‘沈念’究竟做了甚么好事!”

    他说罢,竟是摇身一变,化作了原身,乃是一条数丈大小、长相丑怪的青蟒,沈念也是头回见其原身,心存忌惮,便起身后退,细细打量了一番,讽道:“你这原身可比人形俊了不少,若是规规矩矩做个山中蛇妖,再修炼个百余年,未尝不会化个好样貌。”

    这青蟒却不理他,只将血盆大口一张,呼出阵阵腥气,沈念见之暗惊:莫非它是要来吃我?

    哪料这青蟒张嘴一吐,竟是吐出两个血淋淋的人头!

    沈念悚然一惊,一颗心好似叫人攥紧一般,骇得浑身发抖,他暗道:难不成是、是仲亭叫他给害了……不对不对,这丑蛇杀我都不得,怎有本事去害仲亭?

    思及此处,他才微微一松,可此时既已想起萧镇,他心内却是再不能安宁。被囚的这几日,他脑中昏昏沉沉,萦绕不散的都是幻境中那句“从来就没有凡人萧镇”,他不敢细想,只能将其当做是幻境中蛊心之言。

    他不相信妖邪挑拨,他只相信萧镇。

    沈念这厢顾自走神,却不见离沂又化回人形,那人见沈念一脸惊惧失神,不由笑道:“看来大王还记得这两人是谁。”

    沈念闻言定神,这才侧首去看那两个血rou模糊的人头。他起初并不能识得,只觉着面貌有些熟悉,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可愈看却愈是心慌,他心中隐隐知晓了实情,却是不敢承认。

    他望着近处这两个满脸惊恐、死不瞑目的人头,摇头暗否,不是他们、不是他们……他们年不过四旬,何时有了这般老态?

    他僵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倏又止步不动,好似大梦初醒,恍然道:“我记起来了,原来……原来我已有十年不曾见过他们。”

    沈念眼内一涩,腮边已湿,他伸手摸了摸面颊,喃喃道:“幻境中是你们丧子伤恸,现世里竟是掉了个个儿,可我非是你们的孩儿,何忍叫我受此悲痛?”

    离沂见他这般,又是讶然又觉痛快,开口道:“大王装了几年凡人,竟真染上了俗人的爱恨嗔痴,早知你在乎沈家这几口人,我便该将他们全杀了,也好与你作伴。”

    他说完此句,还待奚落,却觉出周侧有异,应当是连风传来,想是已将那县令放入。

    离沂眉心皱起,颇觉不满,他从未见过沈念这般痛楚模样,此刻便走实在可惜,可他转念一想,自己已将人头吐出,等那县令来此,沈念必是有口难辩,叫他两个兄弟相残,岂不快哉!

    于是欣然挥袖,遁离此地。

    而另一头,沈忆在这樊府内转了数圈,正是气喘不止。说来也是古怪,到了夜里,这樊府中的下人竟是全无踪迹,故而他进府倒是容易。可这樊府瞧着不大,却叫他兜兜转转走了三四圈,别说主屋,便是来时的大门也寻不得。

    沈忆知晓这是妖精的老巢,来时也做了赴死准备,可进府后还是害怕,到了此时,更是汗流遍体,足步发虚。他捏紧拳头给自己助阵,心道:若这次还寻不得路,我便守在原地,等那妖精过来。

    说罢又起身前走,这次却不一般,走了几步便见得一间扬挂白幡的屋堂,沈忆心中一惊,想到:乍现此屋,必不一般,是那蛇妖要引我进去!

    他这时反是惧意大减,抚了抚胸口便提步而入。屋内昏暗无光,却是隐约散出一股子腥臭味,沈忆这几日闻的多了,心头登时一紧,骇道:果真不错,这定是那蛇妖的老巢!

    他只当眼前是甚尸山血海、拔舌油烹的烈狱惨象,故而当面前隐有光亮时,他便不由得将眼一闭,待觉出自己举止软弱后才咬牙睁眼。可身前却无甚妖魔,只有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

    沈忆不待反应,便已唤出口来:“大哥……”

    那人并未回头,可沈忆却看到他肩膀一抖,似是听得甚么悚人之言。他强忍着恐惧走上前去,刚迈出两步便看得两颗人头滚落在地,他一眼便认出那是谁,惨叫一声,扑上前去:“爹、娘——”

    沈忆心中大恸,也顾不得甚么,只是反反复复喊着爹娘,又用衣袖擦去二老面上血渍,大悲道:“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哭声断断续续,许久后才停下来,沈忆将二老的头颅摆正,又抽噎着叩了三个响头,后才起身回望,却见沈念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处,他面无神情,只是一双眼憋的通红,吓得沈忆浑身发寒。

    他扣紧金镯,原想大骂质问,出口却还是小了声音:“你、你这蛇妖,究竟为何要害了爹娘!爹娘最疼爱的便是你,你、你难道……”

    他话未说完,便见沈念摇头道:“不是我,二郎,我不曾谋害爹娘。”

    他说到爹娘二字时,眼中竟滚落两行泪水,不见他擦抹,又听其道:“我被妖人困在此地已有多日,自南郊与你分别后,我便来了樊府,不曾回过家中,也不曾……见过爹娘。”

    沈忆一愣,竟把接下来要说的话忘了个干干净净,只呐呐道:“你、你……”

    “我是妖物不假,可这么多年来,我何曾做过祸事?何曾伤及无辜?那妖孽会化形,他是变作我的模样而去害人,你等rou眼凡胎,瞧不出来也是自然。”

    沈忆不言,他心道不能轻信,可是……可是他这般模样,难道也是装出来的吗?他若是来哄我,又会有甚么目的呢?

    “二郎。”沈念前挪了一步,忽而急道,“除了爹娘之外,还有谁人遭了祸患?”

    沈忆抿唇不语,片刻后还是道:“那瘟疫害了城中许多百姓。”

    “除此之外呢?”

    沈忆摇了摇头,转眼看向沈念,只觉其肩膀微松,好似心中大石落地。

    见他如此,沈忆极想追问一句,问问他担忧的究竟是家中弟妹,还是……还是远在京城的萧大哥。只是他最终也不敢问出口。

    他这厢还在发愣,却不知沈念已在盘算救命出路。

    其实被困的这几日间,沈念已将回漳邺后的诸事从头至尾想了一遭,且先不算离沂对自己的嫉恨,他……还有那个来去无踪的连风,他们背后必然还有主使,而且他的目的多半不是自己,不然在自己受困的这几日,那东西不会不露一面。

    既然他们针对的不是自己,那只能是仲亭。

    沈念想至此处,极不情愿地摇了摇头,又在心内否道:不是仲亭,是他,他们针对的是孟涯。

    可那东西究竟是甚么?是南郊观音庙内供奉的邪物?是那只古怪的红眼?还是幻境之中洪如梵音的那道人声……拥有这等修为,它又为何会在凡间?

    凭自己的法术,即便出了此地,在那邪物面前也毫无胜算。

    沈念头回生出这般强烈的悔意,他恨自己为何不在从前多修行几分,若有孟涯一般的修为,也不会似今日这般!

    这般愈想愈恨,急得他气息不稳,他脑中搜索着脱困之法,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双目忽而一定,喃喃念道:“天霖……若是那邪物同天霖修为一般……那、那能叫天霖惧怕之物,也该是那邪物的克星。”

    沈念定住了身子,他想起了当年初至积山时所见到的景象,他抿了抿发白的双唇,终是低声说出了两个字:“天雷。”

    天雷、天雷,哪个妖物不会惧怕天雷?可是身在凡尘,哪能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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