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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热 (第1/1页)

    吃完饭,秦朗突兀的宣布今天的工作结束。何西子担心有狗仔,提议林彦和李雅钧和他们分开走。到了停车场,周若昀和何西子的助理去取车,两人在电梯口等。

    “今天的晚餐也算杀青饭了,配音工作正式结束。”秦朗勉强挤出一个笑,冲何西子伸出手。

    何西子看着人,却没有动作。

    “不是说那几场戏还是感觉不对吗?”

    “不是你配音的感觉不对,是我拍的感觉不对。”

    刚刚吃饭的时候,何西子的话歪打正着的提醒了他:这几场他自己掌镜的戏份,他一直不满意,并不是何西子配音的感觉没有得到他的要求,而是他拍摄的这些画面,没有达到自己的要求。

    “其实,我并没有拍电影的天赋。你合作过那么多导演,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秦朗收起了脸上并不好看的笑。

    “你刚才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何西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苦大仇深”的人。见秦朗不解其意的模样,又好笑又好气。

    刚才楼上几人才一入座,她就感受到了三人微妙的气氛。周若昀对秦朗的体贴已经到了是无需再揣测的程度。让她奇怪的是,面对自己堪称突兀的表白,也处理的游刃有余的李雅钧为什么会展露出那么强烈的敌意。

    李雅钧的长相在最不缺姿色的娱乐圈里算不上出众,但她第一眼就被这个人永远得体的举止下看不清的情绪所吸引。微笑着拒绝了她,告知自己已经订婚后,还特地嘱咐自己不要告诉林彦这件事,免得徒增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后,也没有一丝风言风语自他而出。

    前者克制的是生理欲望,后者驾驭的是心理层面。因为后者,让她对这个男人更加好奇。

    她一向自觉喜欢与否是一件自身无法控制的私事,她从不回避,也从不克制。事实上,在不知道李雅钧已经订婚的内情之前,她也不是抱着要和人天长地久的目的和李雅钧告白的,她甚至自己都没有期待过李雅钧会接受自己。

    没有结果不过是一段感情的结局之一,她只是习惯性的想要履行完全部的程序。当然,也伤感过几个晚上。甚至,她现在也仍旧对李雅钧有着远超出其他男性的好感。但有了结局的故事,她就不会再留恋。所以今晚她也乐得看戏。

    秦朗一晚上掩不住失落的样子,她很是好奇,三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还是要再加上一个叶涵?

    得到答案的何西,子啼笑皆非的对人道:“你才多大啊。慢慢来。”

    秦朗低头苦笑,没有再说话。

    何西子十九岁出道的第一部电影,就拿了最佳女主。尽管后面她也拍过烂片,但从没有人诟病过她的演技。只要有扎实的剧本和优秀的导演,她便会理所当然的成为那年最佳女主角的热门人选。这几年因为觉得艺术片太费神,才跑来当休息的拍商业片。

    艺术这种东西,努力决定下线,天赋决定上限。

    他想:这样被天赋眷顾的人,怎么会理解自己这种拼尽全部的努力,还是无能为力的感觉。

    秦朗绅士的为何西子打开车门,简单道别以后,周若昀的车也开了过来。

    驶出地下停车场,马路两侧的霓虹在他皙白的面庞上轮换。秦朗出神的望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不好意思。”周若昀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忐忑的问道:“今天晚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秦朗回过头,看向正前方,“我单纯是因为工作…有点心烦。”

    “你太累了。”周若昀似乎接受了秦朗的解释,“有时候,太着急,反而适得其反。”

    “下次,我们去你酒吧喝点酒,放松一下?”

    “你把胃养好了再说吧。”周若昀第一次拒绝了他的邀约,“而且我觉得你最近更需要休息。我好几次夜跑路过你家楼下,看见凌晨你房间的灯都是亮的。”

    失眠是老毛病了,但最近的确是因为工作。秦朗为此又感到一丝安慰。

    “夜跑?听上去挺有意思的。”秦朗觉得这个运动比喝酒健康多了,邀约道:“下次带上我吧。我也想试试。”

    “没问题。”周若昀很开心的转头看秦朗了一眼,随后想起什么,遗憾道:“不过最快也下个月了。我得出差一趟。但快的话,说不定一个星期就可以回来。”

    “没问题。我等你。”车已经挺稳,秦朗开始解安全带。

    “喝酒也等我回来,可以吗?”

    试探的语气里还有点撒娇的味道,秦朗朝人看去:的确是在撒娇。

    他露出了今夜第一个真心的的笑,“好。都等你。”

    在周若昀离开了半个月后,后期工作基本结束,电影进入到准备送审和上映发行的阶段、这时,他的工作和生活突然又被彻底打乱了。

    《故事庄园》的主要赞助商因为近期投资的一个重大项目出了问题,导致资金链断裂,没有办法支付电影后期制作的尾款,于是电影的相关事宜便都只得暂时搁浅。虽然说是暂时,但何时开启,遥遥无期。他心知肚明。

    一直和他在微信上闲谈的周若昀也告知他:他的工作遇到到点麻烦,可能没办法按期归来。他也不好意思再向人诉说自己的心事,只嘱咐好好工作,不用再特地给自己发消息,但周若昀还是坚持每天最少一条微信。只是内容常常都是早餐的照片,或者是窗外的一景,再没有了主动搭话的闲聊。

    突然闲下来的感觉很不好,无所事事状态等于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去胡思乱想,失眠的情况也有卷土重来的趋势。他怕极了那种感觉:深夜躺在床上,大脑不断一遍遍反刍那些让他痛苦不堪和悔恨不已的记忆。身历其境在此时反而算得上是奖赏。站在第三者的视角,亲眼目睹着自己的胆怯、自己的不堪,自己的失败,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的走到如今泥足深陷的处境…然后懊悔、愧疚的想要结束掉自己的生命……这就是一场对自己的凌迟。顽固得和每天都会落下的太阳一样,每夜重复一遍。

    他只要想到这些都会毛骨悚然。他不想再和这样的日子又沾染上丝毫的关系。他答应了周若昀在他回来之前不去酒吧,他不想再违背任何一个允诺。而且一旦把持不住,再度酗酒,这会让他没办法迅速的投入不知何时重启的工作中。

    最后,在他把周围能逛的博物馆、美术馆、展览甚至街道都逛了个遍以后,他每天早起去图书馆看书直到闭关,晚上通过夜跑让自己筋疲力尽到躺下就能睡着。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一周后的某天:连续不断的门铃声终于让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的人睁开了眼。秦朗恋恋不舍的掀开薄被,起身下床。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和沉甸甸的脑袋让他不知日夜。

    他拖着头重脚轻的身体起身去开门,脚下的步伐虚浮的可以用东倒西歪来形容。打开房门的瞬间,周若昀欣喜的笑容消失无踪。

    周若昀伸出手在秦朗的满脸通红的额头一抚,随即强硬的拽住面色惨白的人的胳膊,往房里搀扶,“你发烧了,穿件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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