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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5 (第5/5页)
服、以你意志为先的默苍离。” “以你的能力,说不定可以把替代品做成复制品。他会比现在更像,完美符合你的期望。” 默苍离就坐在上官鸿信脚边,足下是绒毛丰厚的地毯。凰后对他这个所谓“替代品”格外关注执着,大概是除此以外没有其他要紧事能做。她很喜欢同上官鸿信讨论形似与神似,到最后总会将话题引导至一个要点,即哪一个默苍离是上官鸿信心中理想的默苍离。 她虽然没有爱上上官鸿信,但她已产生了好奇。她在上官鸿信情感的深渊边长久注视,终于按捺不住,想从无底洞里掘出真实。她被默苍离与上官鸿信之间畸形病态的关系所吸引,并身体力行印证猜测和推演。 如此···无聊。 他倦倦地把头靠在上官鸿信腿上,双膝因为血流不畅微微发麻。凰后很快就会离开,她今天得不到上官鸿信的答案。默苍离不着痕迹地挪动姿势,夏天让他易感疲惫,这副身体再经不起任何伤病,像是使用过度的精密机器,靠外表镀漆焕然一新,内里却千疮百孔,齿轮与齿轮用意志结合,转起来就四分五裂,一条履带岌岌可危地拉扯。 默苍离正出神,颈后忽然一热。上官鸿信将手掌覆在他的脖颈,让他抬起头面对凰后。两双同样冰冷无情的眼同时注视凰后,她从中读出危险的讯号。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上官鸿信说。 “属于我的东西,哪怕是一个替代,仍是我的东西。”上官鸿信极快地望了一眼默苍离,“我如何对待他与你无关。” 凰后敛着下巴看他,意思是指他自欺欺人。 2 “反正药剂给了你,试一试并无损失。我可是很期待你能给我一份使用报告,有利于进一步的改良。” “怎么,你不再用那些手段了?” 她最擅长的不就是制造流言吗。 凰后说:“麻烦。” 在血管里注一剂药就可以解决的事,何必要耗费更多心力。同样,杀死默苍离就可以一了百了的结局,非要用替代品来慰藉,上官鸿信的心是什么做的,它怎么能一面冷酷,一面又怀有深情。 默苍离作为本尊,始终站在流言中心。凰后杜撰的羽国志异半真半假,同真相贴近,若即若离。他拿过那支药剂端详,思考能通过它做到什么。上官鸿信一把夺出,他知道默苍离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会做,包括放松凰后的戒心。 凰后静观局面,挑眉说道:“他真的很喜欢你。” 她自觉发现事实,于是便直接宣布:“这也是他成为替代的原因。” 又一个被默苍离蒙蔽的、愚蠢的人。 话说到此,局势已被默苍离所控。他从上官鸿信掌心里拿出针管,往自己静脉里注射。默苍离要让自己更像默苍离。如果神蛊温皇此刻在场,他将听到今年里最有趣的冷笑话。 2 见效很快,默苍离一头栽倒到地毯上,身体颤抖,长发遮着脸,只能看见他的皮肤开始发红。他僵卧在地上,呼吸急促,心跳声冲撞着鼓膜,眼压升高,已经不能清晰视物。 “这是什么。”上官鸿信问道。他没看出驯服如羊的意味。 他只看到一只挣扎待死的困兽。 高跟鞋在地面敲了两下,凰后摇摇手指,说要是一次就成功,那还赚什么。 “先送你点甜头尝尝,他应该会···相当热情。” 上官鸿信扶起他,默苍离靠近的方式像是渴水的人爬向泉眼。他任默苍离爬进他怀里,表情纹丝不动。 “你看上去不太高兴。” “驯服从不是你们巨子的品格。”上官鸿信说,他不着痕迹地用手背试了试默苍离额上的温度,从他隐隐颤栗的身体感到药剂的强劲。他按住默苍离的掌心,承诺会跟俏如来分享这个讯息,“我不需要多此一举。” 一块冰如果融化、蒸发,就完全销声匿迹。为了保存它,他宁愿它永远沉在海底。 凰后所言的热情也没有体现,默苍离的神经被多年药物浸染,百毒不侵。他在上官鸿信怀里发热,冷汗热汗交替,像是一次急性热病,他挣扎了半个多小时,然后被送入浴缸里,热水加快了新陈代谢,他浮上来,露出对世人无所作为的厌倦表情。 2 上官鸿信往水下看了一眼,或许默苍离并没有他表现得那样不受影响。 默苍离对他分开腿,关节像是枯萎的枝条,不能太用力,一用力就会发出扳断的声响。上官鸿信的手压上他的皮肤,感知他、抚摸他。凝固的琥珀色开始流动,唯有此时他眼底才有微弱的情感。默苍离跨坐在他膝上,双眼并无聚焦,沉湎于某种高深论题中无可自拔,他大概是虚无主义的哲学家。 理智与rou体分离,这又是哪门子的奥妙。他甚至比平时更无动于衷。默苍离是个解不开的谜,上官鸿信深有所觉,不够有觉。 他拥抱他的老师,将他放置在柔软的床铺上,他能听到默苍离血管里的血液正砰砰迸发,欢愉反映在他身体上,连苍白的指甲里都泛起血气充足的粉红色。默苍离垂着眼睑,偶尔动一动眼皮,额头上的青筋抽动,忍耐得很辛苦。 他听见他的气息和心跳,这是他活着的证明。 是了,他还活着。如果他死了,很遗憾策天凤没有教过他如何去爱一个死人。 肢体交叠在一起,汗水在背后冷却。上官鸿信用手指卷起他一缕长发,问道:“老师,你的真名是什么?” 他的真名是什么。 默苍离不假思索,说:“策天凤。” “是吗?” 2 “是的。” “我再问一次,”上官鸿信贴过来,附在默苍离耳边问,“你的真名是什么?” 默苍离犹豫一会儿,也随之放低声音,他的身份不存在,故而没有说谎的理由。上官鸿信从他呼出的气流里读出微不可闻的几个字眼。 好,他记下了。免得总在回忆一个虚假的名字。 “我会告诉霓裳。”上官鸿信说,“老师,你不会介意吧。” 默苍离说可以。他本就欠霓裳一个真实。 晚上他们一起去看了霓裳,默苍离对她说出自己的真名。琉璃串晃了晃,示意她知道了。 名字对默苍离来说变换如一日三餐那样频繁,他能用的名字很多。而他的真名反而用的很少,倘若上官鸿信不问,他都快记不起。他要他的名字做什么,找忘今焉施一个咒语,还是请神蛊温皇下一个蛊。 通常情况下他会为自己考虑所有退路,但这一次,他没有预设任何一种道路。没有人会在临死前看见不相干的幻觉。既然他看见了上官鸿信,无退路也未必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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