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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爸和小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说话，经常把自己关进储物室，一个人缩在角落，在昏暗又潮湿的环境里将自己缩成很小很小的一团。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就这么消失就好了，化成储物室里的一粒灰尘，永远不见天日。

    我总是会做噩梦，梦见叔叔上了我，梦见爸爸和小泽对我露出嫌恶的表情，梦见我被抛弃了，梦见浴室里一地的血，而我就躺在这血泊中……

    醒来后，我总会大口大口的喘气，然后扭头愣愣地看着在我旁边熟睡的小泽。

    我觉得鼻子酸酸的，一个人在黑暗中无声的抽泣。

    爸爸看我整天魂不守舍，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是个很温柔的大jiejie，她说了很多话开导我，我的状况这才有所好转。

    出了心理咨询室，爸爸俯下身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脸颊，温声说：“清深，你想不想要房间？爸爸给你布置个房间好不好？”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爸爸无声地叹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清深是想要还是不要啊？”

    我抿了抿嘴，攥紧双手，低下头轻轻地说：“我想跟小泽一起睡。”

    我经常做噩梦，如果醒来后看见身边没有人，我会崩溃的，小泽是我苟延残喘的最后一根稻草。

    爸爸温柔的笑笑，揉了揉我的头发，“好，那就跟清泽一起睡吧，以后想要房间了就跟爸爸讲。”

    我木然地点点头，被爸爸牵着回了家。

    刚到家，小泽就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将一颗糖果放在我手心上，没什么感情地说了一个字：“甜。”

    还不等我反应，他就快速溜回了房间。

    我愣愣地看着手心上的糖果，不自觉收起了手指。

    爸爸拍拍我的肩，说：“你先去跟弟弟玩会吧，我先去做饭了。”

    爸爸去了厨房，我则回到了房间。我将糖果小心地放进兜里，心跳莫名加快，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亦或是我道不明的情绪。

    小泽在书桌前写着暑假作业，我拉开旁边的椅子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作业本上端正的字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小泽，糖哪里来的啊？”

    小泽放下笔，转过头看我，他的眼睛又亮又黑，就像陈奶奶家养的那只小狗，他沉默了一会，淡淡说道：“楼下的小卖部买的。”

    我的心情突然变好，之前埋在心里的那片阴霾渐渐消失，一束暖和的光线毫无征兆的闯进来。

    我拿出糖果拆开包装纸，将这颗红红的球形硬糖送进了嘴里，果然很甜，是草莓味的。

    小泽眨了眨圆圆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我，“甜吗？”

    我点点头，微微笑了笑：“很甜。”

    开学的前一周，是小泽十一岁生日，爸爸从单位下班回来，给小泽定了一个很大的生日蛋糕。

    晚上，我们围坐在餐桌前，关了灯，点上蜡烛，给小泽唱生日快乐歌。

    小泽吹灭蜡烛，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爸爸就开了灯。

    我问小泽：“小泽，你许的什么生日愿望啊？”

    爸爸一边切蛋糕，一边对我说：“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撇撇嘴，拿过爸爸给我切好的蛋糕，小声说：“好吧。”

    吃完蛋糕，我帮爸爸清理厨房，小泽也要过来帮忙，我刚想推开他，看到手上还沾着洗洁精，于是改用手肘推了推他，“你今天是寿星，就不用帮忙了。”

    小泽抿抿嘴，一声不吭地回了房。

    我洗完澡回到房间，小泽坐在床沿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走到哪，他的视线就跟到哪。

    我用干毛巾擦了擦头发，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小泽垂下脑袋，长长的睫毛遮挡了他眼底的情绪，他的语气有些低落：“哥哥，我的生日礼物呢？”

    “啊！”我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在书包里，我拿给你。”

    我每年都会给小泽送生日礼物，用的是我攒下来的生活费，每年的生日礼物都差不多，变形金刚、奥特曼、积木、游戏卡片等等，反正全是些小男孩喜欢的玩意，小泽更小的时候，他收到我送的礼物总是会笑嘻嘻的，像小狗一样贴上来，说他最喜欢哥哥了，但是最近几年他就不这样做了，可能是大了不好意思，也不会说喜不喜欢我送的礼物，但是每年都会问我要生日礼物。

    我后来搞不懂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送的礼物，有一阵子对于送礼物这件事很烦，我怕小泽对这种东西没兴趣了，但是我又没发现他对什么事有兴趣，所以也不知道该送什么。

    直到有一次打扫房间的时候，看到床底下有个箱子，以前我从没发现这里藏着箱子，好奇地拿出来看了看，发现里面全是我送给小泽的生日礼物，全都完好无损地保存在箱子里。

    我心中又是窃喜又是惊讶，没想到小泽能把我送给他的礼物全都小心的收好，我还以为他这个年纪玩会玩具就会弄坏或者弄丢。

    所以我认为小泽应该还是很喜欢我送给他的礼物的，后来我对送礼物这件事也不太纠结了，每年都是给他送奥特曼、变形金刚这些玩具，不过等到他初中时，我就不能送他这些了，那时他肯定会觉得这些东西很幼稚。

    我从书包里拿出今年最新一款的变形金刚给他，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脑袋，“小泽喜欢吗？”

    小泽拿着变形金刚，皱了皱眉，“怎么又是这个？”

    我一愣，僵硬地笑笑：“你不喜欢吗？”

    他抬头看着我，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不喜欢，每年都是这种。”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只是缓缓叹一口气，捏着手指用询问的语气说：“那小泽喜欢什么？你告诉哥哥好不好？我之后再给你补一个。”

    他看着我的眼睛想了一会，我看到他眼里的我有点茫然。

    他弯了弯嘴角，用稚嫩的语气说：“哥哥，你靠过来一点，我就告诉你我想要什么。”

    我乖乖弯下腰靠近他，他伸手揪住我的衣领，在我的嘴上亲了一口，很快就分开了，我还保持着半弯着腰的姿势，脑袋一片空白。

    小泽刚刚是……亲我了？

    我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退后了几步，我睁大双眼看着他，语无伦次：“你、你……小泽，你怎么能亲我？”

    他歪了歪头，眼睛亮晶晶，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哥哥，你不喜欢我吗？”

    “喜、喜欢啊……”我轻皱下眉：“但是……”

    小泽跳下床，不耐地打断我的话：“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肯我亲？小时候你总是会抱着我亲。”

    我感到有心无力，不知该怎么解释，在小泽几岁的时候，我确实喜欢亲他，因为小泽很可爱，脸蛋又软乎乎的，我总是会忍不住亲亲他的小脸，但是我从没亲过他的嘴，因为我知道兄弟之间亲嘴是不对的。

    后来再大点，mama就不肯我亲小泽了，他说小泽长大了，我也长大了，这样亲来亲去不好，具体为什么不好，mama也没告诉我。

    再大点的时候，我才知道只有恋人之间才能亲亲，正常兄弟是不会亲亲的。

    小泽抱住我的腰，抬起头看我，“我喜欢哥哥，所以我想亲哥哥。”

    我叹了口气，将他的手松开，蹲在他身边耐心的解释：“小泽，哥哥告诉你，我们是亲兄弟，这样做是不对的，你喜欢我可以有很多种表达方式，但唯独不可以是亲嘴懂吗？只有像爸妈那样的关系才能亲嘴，你现在还小，以后会懂的。”

    小泽皱了皱眉，闷声不吭地躺回床上，我知道他是生气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小孩子生气来得快消得也快，明天就会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