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感同身受 (第1/1页)

    空寂的教室内只剩下只剩下黑板擦的摩擦声，扫帚拂过灰尘的细微声响、偶尔几声轻咳。

    三人各自相隔不远，却不约而同保持沉默，好像是被生拉y凑来合作的陌生人，根本没话可聊——明知山默默想着心事，而钟青兰本就少言寡语，只剩李思朝左顾右盼，一副很想起话头又没话题讲的可怜样子。

    眼看实在没人想聊天，她老实收捡起地上的粉笔头，又将手臂伸长，隔着遥远的距离小心翼翼擦黑板，每擦几下都要后退一步，把头偏开深呼x1，仿佛生怕有粉末沾到身上。

    恰巧走到这边的明知山差点被她大跨步绊倒，及时靠着讲台稳住身形，疑惑道：“黑板会吃人吗？”

    “粉笔灰很脏哎！”

    罪魁祸首一脸理所当然，还不忘顺手将黑板擦丢到手忙脚乱的明知山怀里，后者不敢置信瞪了朋友一眼。

    “你是来Ga0怪的吧？”

    “我还不是看黑板一直没擦完？”

    两人即刻开始拌嘴，眼看就要把手头的工作忘g净，钟青兰默默过来将扫把递给李思朝，像看管熊孩子的长辈一样将两人分开。

    明知山轻咳两声，意识到自己这样显得很幼稚，笑着解释道：“我俩闹着玩的，她超在意自己的脸，哭都怕眼泪对脸有害，只是怕沾到灰才像刚那样。”

    钟青兰听出她对朋友的袒护，神情平静地摇摇头，同样善解人意地附和道：“x1入粉笔灰确实容易引起不适，挺正常的。”

    但···话虽这么说，她其实根本没有对李思朝会好好打扫卫生抱有多大指望，刚才那一幕也只是加深了刻板印象。

    以钟青兰过往的经历来说，这个班上抛弃学习专注打扮的nV生大部分都有些公主病：以自我为中心、自恋臭美到了极点，无法接受别人不迎合自己，幼稚且情绪化。

    总找她麻烦的小群T里多的是这种人，这种‘公主’大部分都是值日时最麻烦的那种同伴——十指不沾yAn春水、连Sh抹布都不愿意碰，g什么都像是装模作样给别人看的，能偷懒决不认真g活，能偷跑绝不留下···

    像这种被值日同伴抛下、所有活儿全被光明正大推到自己一个人身上的时候，钟青兰并不是第一次经历。

    ‘那家伙就这么跑了？我去把人喊回来！’

    结果先跑的人没回来，去叫人的也没回来，最后只剩她一个人把值日做完···‘哎呀，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最后不知不觉就听到铃响了，你饿吗？真不好意思···’

    她摇头说没关系，一开始还真不知道这出戏是演给谁看的，经历多了就懂了，到最后连话都懒得说。

    霸凌就像是会扩散的毒气，叛徒、老师的走狗、仗着成绩好就看不起人的家伙···流言蜚语传久了，就算是那些本来没交集的人也会从忿忿不平转为猜疑和臆测：班长是不是真的人品不行，才值得被人这样恶意对待。

    值得吗？至少她始终觉得这不值得自证，她毫不避讳人眼，始终挺直背，高高昂起那饱受非议的脸，以平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坚持对抗着旷日持久的孤立。

    她心里攒着一GU不服输的劲，像火山般潜伏在那张冷漠的面容下：越是谴责我不给你们通融，我就越是对你们严格，谁都别想钻空子，不然岂不是对不起你们如此煞费苦心？

    长久以来，钟青兰凭借这GU倔强的热情对抗周遭的一切恶意，对所有人提前失望，除了···

    她将抹布浸了水，用力拧动，默默望向那个唯一的例外。

    ——明知山像划船似的握着扫把，正把灰尘赶得四处逃窜。虽然同样也是一副不中用的样子，但却不会让她觉得讨厌，反倒能从那种笨拙中品出几分可Ai。

    人真是奇怪。

    钟青兰恋恋不舍移开视线，望向教室内同样在扫地的另一人——李思朝出乎她意料，不仅态度认真，动作也透露出得心应手的娴熟，和想象中的敷衍应付大相径庭。

    她垂眸压下眼中惊讶，默默加快了擦拭窗台的速度。

    “···好了，差不多可以拖地了！”

    明知山语气雀跃，站在教室后方环顾一圈，手里的扫把毛都炸成了花，丝毫没注意到脚底还有一片漏网之鱼。

    “你才是来Ga0怪的吧？扫地怎么能把脸弄脏？”

    “我刚把后面的板报也擦了啊。”

    少nV笑眯眯用手背抹了抹脸，李思朝一脸嫌弃地望着朋友，顺手把她脚边漏掉的垃圾也扫进簸箕，差点被沾了灰的手偷袭——

    “敢把我妆弄花你就Si定了！”

    明知山一脸心虚收回手，傻笑起来，漂亮的脸上沾了灰白的粉末仍旧不显狼狈，直看的李思朝牙痒痒。

    “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天生建模好···对吧班长？”

    她拿起拖把，望向走近的钟青兰，希望从那土气的发型、厚重的镜片中寻得感同身受的安慰。

    四眼妹、土包子、Y暗nV···她的社交圈内也不乏讨厌班长的nV生，想起那些人嘴碎的恶评，李思朝思维停滞了片刻，略带愧疚和同情地看了眼钟青兰。

    “还好你b较瘦，现在那些人嘴可毒了···”

    这一句没头没尾，钟青兰扶了扶眼镜，大概能听出一些安慰之意，只得似懂非懂答道：“还好，其实我倒没什么容貌焦虑。”

    你也不需要焦虑啊？

    一旁的明知山想cHa嘴，又不确定要不要让李思朝发现这件事——班长其实底子特好，一摘眼镜一撩头发简直像变了个人。

    “不焦虑是好事啊！我以前也不焦虑，不懂什么美丑···”

    李思朝将拖把浸入水池，慢吞吞开口，思索着如何安慰班长。

    “其实被起外号挺普遍的，我初中有段时间长得b较胖，班上有几个男生也总是拿我的外表开玩笑，叫我‘肥婆’之类的。”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乐子，噗嗤笑出了声：“其中有个嘴巴特毒的，说···过年要领我去菜市场买白菜粉条。”

    “哪里好笑了？”

    明知山紧皱眉头，脸上轻松的笑意消失不见，仅剩不快与愤慨。

    “现在都过去了，当然觉得好笑~”

    “你那时候可帅了，拎起书就往那个男生身上砸。要不说咱俩能好到现在呢？”

    李思朝语气轻快，拍了拍朋友的肩以示安慰，仿佛那些委屈和难堪都已成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