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后来，不会哭的怪物长大了 (第3/3页)

事里的紫罗兰和梦中的不一样。梦里的紫罗兰是永恒的，是我渴望的执念。”

    “我想，我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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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有未完的事没有做。”

    “后来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罗森选出他了的继承人，我也拿回了属于自己的名字。但希尔这个姓氏让我憎恨，只要罗森还活着，这就是个充满罪孽的姓氏。我必须杀了罗森，不幸总要停止。希尔这个姓氏，必须完完全全是我的，是他们的，不能再被畜牲玷污。”

    “后来，或许是我的人生太惨，上天终于开了一次眼。”艾泽林用手指着天，一双红瞳里尽是不屑，“我杀了他，用最惨烈的方式。”

    “自从一月份的大屠杀后，我就和他开启了拉锯战。我想尽各种各样的方法，却一次又一次的刺杀失败。到最后，或许是走到临头的回光返照，我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那日是五月末期，距离献祭日还有两日。我竟鬼迷心窍地想，如果两日后我强行不献祭杀戮，等到完全发疯后再去找罗森，会怎样呢？”

    “若是以前，这是我根本不敢想的。我知道自己一旦完全发狂会是什么样子，我很可能会杀了所有人，而罗森那个畜牲，也有极大可能会凭借异能逃之夭夭。”

    “但我等不起了。”

    “这个想法疯狂的出现在我脑子里时，就再也无法被掩埋。”

    “我甚至再一次听到杀戮的声音，听到它一遍遍蛊惑我——你恨吗？恨的话杀戮帮你。只要你把身体交给杀戮，杀戮就帮你杀了罗森。”

    “这一次，我没能禁得住诱惑，我答应了。我心甘情愿地把身体交给了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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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献祭日的午夜零点，强撑了一天没有见血的我红着一双眼，心口放着两封染血的信，来到罗森的房间门口。”

    “或许是他们在天上看着我，或许是他们在无形之中帮我把杀戮拷上枷锁。心口那两封信是热的，竟烫得我还遗存一丝理智，让我没有一时彻底沦陷杀戮。”

    “我进了罗森的房间，寒气肆虐，罗森猛然惊醒，却被我死死掐住喉咙。”

    “我永远记得他当时的震惊和恐惧。”艾泽林低沉的笑着，笑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说，“他从没想过我会在献祭日来杀他，他深知我不敢。”

    “他那么确信献祭日是我永远都越不过去的一道坎。因为我是在献祭日杀了母亲，杀了十五个兄弟姐妹，杀了数不清的仆人。他那么坚信我不敢在献祭日完全发疯。所以每一个献祭日，都是他放松警惕的日子。”

    “可他没想到，这一次我彻底被仇恨鬼迷心窍，不管不顾，冒着天大的代价和风险也要和他鱼死网破。”

    “直到他的命完全掌控在我的手心里时，我才真正地把身体交给杀戮，让杀戮彻底将我吞噬。”

    “杀戮毕竟和我是同源一体，它乐此不疲地折磨罗森。它用尽数不清的手段，甚至找来娜卡莎藏起来的白蔷薇吊着罗森一口气。它让罗森的惨叫声一直响彻整个希尔庄园，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杀戮用它特有的方法，宣泄着我和他们的痛苦和绝望。”

    “杀戮向来不喜欢死物，但直到白蔷薇用尽，罗森终于死后，杀戮却依旧不减兴致。它整整残忍地折磨了罗森五日之久。直到最后，就连每一滴血液都被杀戮摧残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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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戮享受够了，想要彻底控制我。但杀戮终是失败了，我和它激烈地对抗着，最终挣扎着清醒了。”

    “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完全被杀戮掌控时，罗森根本不能无效化杀戮。”

    “杀戮把罗森的异能抹杀了。”

    “可我知道的太晚，太迟。一切都发生了，我无法挽救的生命，再也回不来了。”

    “抱着这样的心情，我重回迷雾森林。其实在大屠杀以后，我一直没能回去看看。一是因为罗森的阻挠，二是因为我也没资格回去。”

    “等我杀了罗森，成了新的家主。我想，我或许有资格去看他们。”

    “再到迷雾森林时，已是六月三日。夏风吹过，热的像火。残破不堪的迷雾森林只剩下框架，寸草不生，我很快就找到了他们。”

    “其实在我毁掉迷雾森林的时候，他们四散的血rou也就消失了。但地狱是红的，他们的血浸透土地，永远留下泯灭不了的痕迹。”

    “我找不到他们的尸，就捧了十五把染着他们鲜血的土。然后走到迷雾森林的边界，立下十五座墓碑，设下一位结界异能者给我的法阵。”

    “后来，我又把母亲带到这里，和他们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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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他们说‘你们都那么自私地先走了，只留下我一个。所以这一次，我也要自私。我要在每年的六日三日来看你们，这是我们重生的日子。我还要把你们葬在迷宫旁的花园这里，你们要成为我的枷锁，听到了吗？’”

    由于超忆症，艾泽林清晰地记得当时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我会好好活着的，你们别担心。即便找不到光，我也不会难过。因为从此以后，艾泽林都足够强大。艾泽林不是当年的小十七，而是一个不需要任何人的怪物。’”

    “‘希尔家族的族规我重置了，删掉了所有不合常规的规定，再也不会有养蛊继承法。庄园里的城堡正在推翻新建，里面的仆人也都重新换了一波。’”

    “‘对了。我给你们留了房间，房间的格局和摆设都是你们原来房间的样子。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少。如果想家了，就回来看看，我定好好招待你们……’”

    “然后，怪物又默默地站在他们的墓碑前，说了好多话。说完后，怪物无声无息地给自己上了一把锁。”

    “杀戮曾经蛊惑过怪物堕落，怪物偏不，所以怪物对自己许诺——我是怪物，不是放任欲望的畜牲。我不做和那个男人一样恶心的畜牲。”

    话音刚落，艾泽林就抱着白诺起身，走在天堂间的小路上。他步子缓慢优雅，最后又看了一眼十六座雪白的墓碑，以及碑上的名字。

    白诺静静地待在艾泽林怀里，追寻着艾泽林的目光。

    “明年，我再来看你们。”话音未落，艾泽林已经走到天堂的出口，目光却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停留了一瞬，“别难过。”

    白诺顺着艾泽林的目光注意到那个角落，但他只能看到遍地的紫罗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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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能轻轻掀开那些紫罗兰，他就能发现隐藏在紫罗兰花下的东西。

    那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墓碑，雪白的，是天堂里的第十七座。

    墓碑上镌刻的名字是十七。

    墓碑下埋葬的是两封信和一把弯刀。

    艾泽林轻轻地说：“再见了。”

    他们离开开满紫罗兰花的永恒天地。

    此时，正巧一阵夏风吹过，带着艾泽林的声音飘向远方。

    那个讨厌花园，也讨厌迷宫的怪物说——

    “后来，不会哭的怪物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