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1/11页)

    第一节

    我希望这只是个巧合，或是事实和我想的不一样。

    我和主责护士确认过了，这床病人目前无法下床，先床边复健。

    我先到了护理站，翻阅病历，这位患者开过两次腹腔手术。

    进病房前，我再次希望这只是巧合。

    「王书瀚先生。」我拉开病床的床帘。

    「对。」答话的是一位长发及腰的小姐。

    「请问您是他的？」我问那位长发小姐。

    「我是他姊姊。」

    「恩，好。我是复健科的职能治疗师，来看一下王先生。」

    除了脸颊有些消瘦，我还是认得出来，他是他。

    「王书瀚？」我轻轻拍他的肩膀。

    「其实他刚睡着没多久。」姊姊说。

    「他意识清楚吗？」

    「非常清楚，还会跟我斗嘴呢！」姊姊笑了。

    「这样啊。」我放心一点。

    「这次住院之前可以走路吗？」

    「可以呀，他只是现在开刀的地方伤口还会痛，所以才没办法下床走路。」

    「还有在工作吗？」

    「没有了，我们家人都劝他先把身T调养好。」

    「也是。」

    「他可以进食了吗？」我看着他手上的点滴。

    「可以了，少量开始。」

    我和姊姊谈话的过程，他都没有醒来。

    「那我明天再过来看他。」

    「好，谢谢您！」姊姊始终都带着气质的微笑。

    「如果他醒了，跟他说一下我有来过，我是他的学妹。」

    「学妹？」姊姊吃惊了一下。

    「对。我叫林玮婷。我想他可能对我还有印象。」

    「恩，好，我会跟他说的。」姊姊对我亲切的微微一笑。

    走出病房，我靠着走道伫足，我需要平复一下我的心情。

    「colorectalcer」是他的主要的诊断。

    我上次是什麽时候跟学长联络的呢？好像是四年多前，那时候和彦凯去欧洲蜜月旅行的时候，从荷兰寄了一张明信片给他。

    我问他下午要不要喝咖啡。

    「早上有喝了喔，下午可以帮我请假吗？」他回传讯息。

    「怎麽了呢？不舒服吗？」

    「我mama刚刚打来说身T不舒服。」

    「恩，好，我知道了。你要好好吃饭喔！」

    他言谈中满常提起他母亲，我曾问过他父亲的事。

    「生父吗？我生父在我3个月时就过世了。我的继父是我的叔叔，那个年代，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小孩很难生活下去的，我叔叔说想要照顾我mama，我妈年轻时很漂亮。我mama想既然都得改嫁，嫁一个同姓的，孩子不用改姓也b较好。但是我妈和继父在学历、个X、想法各方面都不合，他们之间是没有Ai情的婚姻。我妈有念到高中毕业，我叔叔只有国小。几年前，我妈想说孩子都大了，就提出离婚的要求......我继父对我们孩子很不好，以现在的观点来看，应该可以算是家暴，我小时候就只会打我。......继父後来就Si赖活赖吃软饭的要我妈养他不去工作......我们现在都不会和他联络了。」

    他的母亲确实很伟大，含辛茹苦将孩子养大rEn，为了孩子忍受没有Ai情的婚姻，mama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欧老师不在？」一位老婆婆探头进小办公室问。

    「阿，对，欧老师临时有事，下午请假。您慢慢走过去，我帮您开电脑好吗？」

    「谢谢老师啊！」我去帮老婆婆开电脑训练活动。

    「学长怎麽了？」思瑜问我。

    「他说他mama不舒服。」

    「他mama好像现在是自己一个人住。」思瑜说。

    「恩，对。」

    「你记得我有一个学长叫王书瀚吗？」我问正在将他笔电关机的彦凯。

    「王书瀚？好像有点印象。」

    「蜜月的时候我还有寄名信片给他。」

    「啊，对！你说那个念电机的学长。」

    「恩，对。我今天见到他了。」

    「喔，在哪里？」彦凯换上睡衣，准备去刷牙。

    「医院呀！」

    「他怎麽会去你们医院？」

    「我今天接到一张复健单，病人是他。」

    「他怎麽了？」

    「大肠直肠癌。我想他整TT力和肌力都下降。」我想着那张我早上看到消瘦的脸庞。

    「做你能做的吧。」彦凯坐到我身边，握着我的手。

    第二节

    「嘿！早！」

    「嗨！玮婷。」我从他的眼神，知道他还记得我。

    「学长，好久不见！」

    「恩，真的好一阵子没见了。」

    我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麽好。那张消瘦的脸，可以看见他的颧骨凸出。

    「你坐啊！」他像招呼客人般的示意我坐旁边的陪客椅。

    「你姊姊呢？」他一个人在病床。

    「我姊姊回去帮我准备吃的。我还有请看护，他去帮我买一些用品。」

    「你姊姊很有气质。」

    「哈！她是钢琴老师，还和朋友合开一间花艺店。」

    「真厉害！」

    「那是因为没什麽学生要给她教，只好另辟出路。」他露齿而笑。

    「嘿！不是这样吧？」我笑着。他在调侃姊姊。

    「现在还好吗？」

    「很好哇！乖乖的防疫，都没乱跑喔！」他抬了几下腿，我看还能自主抗重力抬起，肌r0U力量MMT注1估计至少有3分。

    「钢铁人不能乱跑，浑身不对劲吧？」我笑着回应他。他的床边摆着一个钢铁人娃娃。

    我认识他的时候，就是一个活力奔放的劲量电池，总是充满正面能量。念电机研究所，参加热舞社团、报名校园吉他b赛、接几份家教、担任国内及国际杰出校友表扬会的接待、身为学生代表用英文致词感谢国际来宾、有时候还去打几场篮球联谊赛。他的同学朋友给他一个「钢铁人」的绰号，我有时也会称呼他「钢铁人学长」。

    「是很难受，哈！不过我在想等我抗癌成功，要出一本书吧！」

    「关於什麽的呢？」

    「关於抗癌的书。要吃什麽食物、要怎麽吃、要怎麽摆定癌细胞之类的。我的JiNg力汤食谱会集大成喔！」他依然很有能量。

    「玮婷，你在这边工作很久了吗？」

    「不，我刚来没多久。」

    「放心啦！我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学长，你工作辞掉多久了呢？」

    「去年年初要开第一次刀的时候就停掉了。我後来跟我朋友说，我超前部署在家工作，做抗癌的工作，哈！」我知道他讲这些话都是真心的，他的神情始终都是我认识的他。

    我坐在诊间，让中医师把脉。

    「你有轻微的中暑，一些燥热的补品，人蔘、麻油、四物汤之类的，先不要吃。」

    「啊？我一直以为我气虚，有时候会买四物汤包来煮耶！」

    「我先开一些中药给你调。」

    连月经期间都开始会头晕目眩的我，决定寻求中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