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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妇对山腹当中错综复杂的通道很熟悉，带着他们从天然的石窟很快就走到了铺满金属墙面的人工区域。她要乌利希他们推着清扫机，假装也是工作人员的样子，然后打开了一扇密封的指纹解锁的门。

    这后面就正式进入堡垒的内部区域了。

    这时他们听到转角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斯潘因老妇急忙打开一扇杂物间的门要悄悄地溜走，就被一双手扼住了脖子。

    恩里克他们跟进了杂物间，就看到乌利希正死死地掐着她，一会儿才把她软下来的身躯扔到一边，再俯下身从她的口袋里翻出了那枚戒指，重新戴回自己的手上。

    乌利希轻蔑地扫了一眼老妇的尸体，说了一句“贼最了解贼。”，随后再把目光投向身后的男人们。

    不知道是在解释他的行为，还是在掩饰他突如其来的暴怒。

    托法已经拔出了枪，他对杀戮总有掩饰不住的兴奋，现在第一个人已经倒下了，不管她是个战士还是个女佣，战役就已经打响了。

    头脑简单的潘乔显然也没有产生什么太大的触动，他只晓得乌利希生气了，并且很有理由生气。

    恩里克自问是个比乌利希暴躁10倍的人，显然也不认为自己有立场去指摘乌利希的行为，就算他们过去都不会有意地伤害普通人和弱势的群体，但也不是什么劫富济贫的侠盗，他们做的事都是为了自己的生存。

    也许路西恩有些不一样，如果他在这里的话，他会说些什么呢？

    但没有时间给恩里克揣摩了。

    外面的守卫对一台无人看管的清扫机发表了一番疑问，但很快就离开了。于是恩里克他们就又回去用清扫机做掩饰，悄悄地摸进了机库里。

    机库里果然停着一艘轻型战舰，还有一些小型战斗艇；值班的机械师和守卫正聚在一起打牌，都还来不及摸出武器就立刻被送上了天。

    恩里克进来的时候就打掉了监控，乌利希从一具尸体上取得了密钥，潘乔按下按钮打开了机库大门，恩里克和托法把大部分战斗艇的燃料都放空，剩下的两架一人跳进一架。

    乌利希和潘乔已经登上战舰准备出发。

    很快警报声就响了起来，一定是发现监控问题的卫兵，恐怕正有不少人向机库赶来，大门也正在缓缓地关闭。

    乌利希直接推送着引擎就让战舰从关了一半的门口窜了出去，恩里克和托法紧随其后，他们开始向堡垒无情地轰击。男爵的士兵基本都还在呼呼大睡，他们在这个小卫星简直就是一群失去天敌的牧羊犬，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毫无招架之力，只有几架在海岸线巡逻的小艇还能够投入战斗，很快也被恩里克他们击落。

    随后他们赶往了矿场附近的管制区域，穿着防护服的卫兵和坦卡的手下们正在混战，等到战舰呼啸着在他们的头顶投下阴影时，卫兵原本还以为是援军来了，但很快就发觉占据着舰艇的竟然是几个陌生的星联邦人，还在用通用语向他们发号施令。

    军官反复联络堡垒，只收到一片杂音，最后他们只能被迫接受事实，放下武器贴着墙边站成一排，眼睁睁地看着“奴隶”们被带走。

    恩里克在人群当中追寻着路西恩的身影，劳工中斯潘因人属于少数，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但他始终没有见到路西恩。

    他抓着一个军官恼火地质问，“你们前几天在海岸上抓到的那个斯潘因小子呢？他的腿被打伤了，他在哪？”

    军官奋力地摇头，“他不在这，他，他是横跨斯潘因和星联邦的星际通缉犯，男爵亲自把他带走了……”

    恩里克听了以后更加愤慨，把他狠狠掼在地上，“打给你那个该死的男爵，现在就打电话！”

    军官拨通视频电话以后，恩里克就一把抢了过去，屏幕接进了男爵的影像，这是个保养得很好的中年男人，灰色的头发一丝不苟，面庞比实际看起来要年轻，几乎没有什么皱纹，胡子修剪得也很精致；随后画面拉远，恩里克看到了一旁被几个士兵拿枪指着的路西恩。

    他们明显正身处于一艘飞船上。

    “我原本也想搞点把他挂在食人鱼池子上头的戏码，更具戏剧性——你们星联邦人很喜欢电影吧，哈哈，”费尔南多男爵得意地笑着，“但我们斯潘因人喜欢更直接的——来吧，把我的战舰和我的奴隶都还过来，否则我就让这小子的小脑袋瓜开花。”

    显然男爵已经知道了后院失火的消息。

    “把他还回来，你这个混蛋。”恩里克叫骂，“我发誓你一小时不把他还回来我就干掉你一个喽啰——我还会马上就追上你！”

    他的威胁似乎没有什么作用，路西恩朝着屏幕说道，“别干蠢事，恩里克！”

    “闭嘴，臭小子。”男爵踢了他受伤的小腿一脚，路西恩马上闷哼着栽倒了下去。

    恩里克看到他腿上的绷带渗出红色，气得脖子上青筋都突出来，暴怒着喊道，“你再敢动他，我要他妈的杀了你！”

    “别干蠢事。”男爵笑哈哈地学着路西恩说道，“恩里克？你还有这么一个名字，你有斯潘因式的骁勇，但你没有斯潘因人的智慧。”

    这时乌利希说道，“尊敬的男爵，你知道了我们亲爱的路西恩是通缉犯，可你或许还不知道，究竟我们可爱的朋友是犯了什么过错才成为了跨越星际的通缉犯——他曾经枪杀了一个斯潘因子爵。”

    恩里克不明白乌利希这时为什么提起这件事，震惊地说，“乌利希，不要激怒那个混蛋。”

    意外地，费尔南多男爵并没有被激怒，而是感到相当得有趣，“你是说，这小子是个自由党？还杀了一个贵族？”

    “是的，阁下，我想，你们的皇帝和议员应该会很高兴接收他的，所以你要让他活着，他活着比他死了更有价值。”乌利希知道对方已经动摇了，“而我们，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费尔南多这时接过一个士兵递给他的资料，高兴地读着，“密特拉发生的刺杀事件，主犯……路西恩·埃利森多……好极了，这可真是好极了……”

    他随后走过去拍了拍垂着头的路西恩，“今天是你的幸运日，小子。”

    随后通讯就被切断了，恩里克死死地捏紧通讯器，质问乌利希说，“这到底算是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我刚刚救了我们亲爱的伙计一命，也救了我们所有人。”

    乌利希抽着从士兵营房里搜出来的雪茄，望向已经泛着白紫色光芒的天际吐出了一口烟雾，这个卫星的夜晚很长。

    天终于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