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之辉,新月之芒_脏东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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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脏东西 (第2/2页)

喜的神色。

    差不多就在同时,一个身材敦实骑士模样的男人踱到了篱笆边,他一看到双生子就露出一口白牙,笑意盈盈。

    维克多.德.马赫杜是艾尔缇的合伙人,这个来自勃艮第的法兰克骑士天生神力身手了得,十几岁初出茅庐就凭勇气和身手加入了骑士团。然而随着十字军在圣地的退败,骑士团也逐渐撤离了东方战场。年轻气盛的马赫杜骑士既不想回勃艮第提前过上退休生活,也不愿意跟着北方骑士团去遥远的波罗的海用斧和剑给普鲁士蛮子送福音。在人生抉择的十字路口,他从前同袍处听说拜占庭的瓦兰吉卫队待遇不斐,就大腿一拍决定去君士坦丁堡碰碰运气。可惜运气糟糕外加消息不灵,马赫杜骑士千辛万苦穿越了大半个安纳托利亚走到了杜兰城才得到迟到消息,原来号称永不陷落的君士坦丁堡居然上一年已经被威尼斯人和十字军联手偷了。连紫袍的皇帝都逃到了尼西亚。②

    武德不彰的尼西亚皇帝往东不敢招惹塞尔柱蛮子,往西又打不过拉丁壮汉,权衡利弊之下,居然和不共戴天的仇人结了亲订下城下之盟,偏安尼西亚当起狗熊。这下瓦兰吉卫队的事儿也黄了,倒霉的马赫杜骑士耗尽盘缠不名一文回到圣地,一度穷到黑面包都吃不起,就动了当响马的念头。然而他第一次去劫道就遇到了艾尔缇.沙洛索帕,两个都很能打的骑士棋逢对手打得有来有回,一个把护镖的事忘了,一个把抢劫的事忘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打那以后,维克多就成了艾尔缇的得力右手。

    拜骑士团撤离所赐,圣地周边押运货物保护商队和朝圣者的生意总是供不应求。维克多和艾尔缇虽然都是前十字军,但看在钱的份上他们对异教徒商队也一视同仁。他们的生意范围不仅限于保护基督徒朝圣者和拉丁商队,只要给够佣金,为了保护穆斯林客户而把当劫匪的破产十字军当菜砍也是稀松平常事。

    在空闲的时候马赫杜经常会来沙洛索帕家串门,顺便指导双生子的骑术和武艺。沙洛索帕老爷的私人生活太过丰富,对孩子的体术教育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相形之下没有家室的老光棍维克多就负责多了,他年轻时在骑士团当僧骑士错过了婚姻和生育。如今年过四十已然接受了打一辈子光棍的命运,就把教育下一代的热情全投射到了好友子嗣的身上。两个男孩由是也跟他格外亲密。

    他们热情地同维克多拥抱,边上的塔玛亚斯夫人感慨:“可惜老爷不在,不然大家一起吃晚饭再热闹不过。”

    西里尔敬语都懒得用,很不客气地问:“他去哪儿了?”

    “进城了,听说有新买卖。”

    一听说艾尔缇去了摩苏尔,西里尔就很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气呼呼往屋里走。

    塔玛亚斯只能尴尬地向维克多赔笑:“这孩子的脾气是改不好了。”

    马赫杜笑说:“西里尔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还好个子长高了不少。”柏拉吉尔毫无诚意地替兄弟挽尊,引得维克多一阵笑。

    “你也长高了不少,柏拉吉尔。”他随意地抓了抓柏拉吉尔的满头卷发,有点纳闷地嗅到一股违和的硫磺味。

    “据说最近会有支很大的波斯商队从德黑兰过来,估计艾尔缇是去接洽这趟买卖。”吃晚饭的时候维克多跟两个孩子解释。

    “德黑兰来的商队以前不都是自带护卫队的么?”塔玛亚斯感到奇怪。

    维克多苦笑了一下,道:“现在可不比以前。因为蒙古人的缘故,东边的态势恐怕比西边还紧张。”

    一直把脑袋埋在盘子里的柏拉吉尔闻言猛然抬头,他的脸色很差,哪怕在烛火下也看得出嘴唇都发白。他向维克多打听:“听说蒙古人在梅尔夫杀了很多人。”

    勃艮第人有些意外:“你的消息倒很灵通。我也是昨天才听人说起梅尔夫被屠城的事。近期可能会有难民源源不断从东边过来。有难民就会产生盗匪,因此商队受到袭击的危险会增加许多,不奇怪德黑兰来的商队会请求摩苏尔方面派人出城接引。”

    “你也会去护队吗维克多?”

    “我当然要去。”

    “能带上我吗?”

    柏拉吉尔这个要求不但出乎马赫杜的意料,连专注啃烤鹌鹑的西里尔都把脑袋抬了起来,有些意外他哥居然对商队的事那么上心。维克多讷了半晌才找出个借口回绝说:“恕我直言孩子,你连匹像样的马都还没有呢。“

    柏拉吉尔脸色一沉,马赫杜显然踩到了他的痛脚上。

    “很快就会有的。“年轻人说着又把脑袋埋了回去。

    马赫杜骑士总觉得柏拉吉尔这孩子有哪儿不大对劲,又不方便打听别人眼看就不想说的事,只能把话题旁引,开始谈自己最近一次随商队去阿勒颇遇到的趣事。西里尔和塔玛亚斯都听得津津有味,餐桌上欢声笑语不断,唯独柏拉吉尔看着老没精神。吃完饭就跟客人道别回房睡觉去了。

    然而柏拉吉尔虽然回了自己房间,并没有立刻去睡觉。这个时间点他就是想睡也睡不着。耳鸣轰响好像有一窝马蜂在他耳边筑了巢,吵得他头疼欲裂。恶心和头疼如影随形,吃过晚饭后更是一阵阵挡不住的反胃。最后他还是没忍住,扑在窗棱口把刚才吃的汤和饼全交代在了院子里。吐过之后恶心感并没有减轻,柏拉吉尔疑心地摸了摸额头,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病了。可就在他的手撩开发帘的一瞬间,注意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院子里的沙壤上突然密密麻麻冒出了一个个黑乎乎的东西,就好像很多球被埋在了土中只留出了顶上一小块。看着眼前的怪象,他心下一沉,那些圆圆的东西慢慢从土壤里浮了出来,在太阳落山后的暮色里,它们轮廓模糊不凑近根本看不分明,而且数量着实不少,仿佛是一地巨大的虫卵亦或是人头的颅顶,它们正在铺满了整个庭院。此情此景让柏拉吉尔四肢发寒,怀疑血管里流的血都要冻住了。恐惧让他的心跳得很快,而当他听到身后的房间墙壁上那种细细簌簌声时,他的心几乎能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听动静仿佛一只个头很大的硬壳虫正从房梁上爬下来。

    然后什么东西搭上了肩膀,柏拉吉尔崩溃地两腿一软趔向一边,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你干嘛呢?”一手拿着个苹果啃到一半的西里尔满脸错愕,从来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哥怎么突然跟见了鬼似的。

    柏拉吉尔的脑子出现了短暂空白,直到看见摸不着头脑的西里尔也要站到窗口往外瞧,他才想起手脚并用去拖住他。绝对不能让西里尔看到!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西里尔的上半身都从窗口探了出去,他的金色短发被夜风吹地微微摇曳,清风也带来了被咬开的苹果香气。柏拉吉尔越过弟弟的肩头望出去,失去颜色的沙壤一如既往地乏味无恙,哪里有什么奇怪的黑影。

    “吃苹果吗?”西里尔从兜里变魔术似的掏出个红苹果递给他哥,脑袋还在往院子里左右张望,“你不吃我吃了。”他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好像只小松鼠,薄薄的嘴唇被苹果汁浸润成了鲜嫩的红色。原本毫无食欲的柏拉吉尔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伸手就把那红彤彤的果子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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