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2/2页)

    陆渊亭在林冉竹头顶轻轻吻了一下，抱着他躺下：“睡吧。”

    “少爷……”林冉竹枕在陆渊亭的胳膊上，轻声叫道。

    “嗯？”

    “谢谢少爷……”

    “以后就安心待在我身边，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好不好？”陆渊亭低声问道。

    林冉竹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是否还有资格陪在陆渊亭身边。

    “回答我。”陆渊亭等得有些着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答案。”

    过去的十几年里，林冉竹生活在一片黑暗中，生命中充斥着伤痛和无望。

    陆渊亭的出现，撕开了笼罩着他的层层阴霾，阳光第一次洒进了林冉竹的生活中，充盈着他的心。陆渊亭向着被困在深渊中的他伸出手，愿意接受他不堪的过往和满身的污秽。

    那么这一次，就让他大胆些吧。

    “好。”林冉竹紧紧握住了陆渊亭的手，回应了他的心意。

    “前几日让你查的，你可查到什么了？”

    “回少爷，那李家明面上是做布匹生意的，背地里是个子钱家。”齐安站在书桌前向陆渊亭汇报这几日查到的消息。

    “子钱家？”陆渊亭放下手中的书，示意他继续。

    “是的。坊间传言李骁延催债曾经打死过人，后来不知怎么的竟把这事压下去了。”

    “是么。”陆渊亭勾起嘴角，这就有意思了，“你觉得一个卖布的哪里来那么多钱四处借债？你去好好查查，这其中定有问题。”

    “是。”

    “陈家呢，陈溆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回少爷，七月的时候陈溆私下向李家借了六百两银子，承诺三个月后归还。但三个月后，李骁延派人上门催债时，让陈溆连带着利钱还九百四十五两。陈溆拒绝了，他说当初借钱时可没提到过利钱，况且这才三个月，利钱怎么就有三百多了。可那些催债的人哪里管他。我听说，那些人把陈溆痛了一顿，陈溆这才同意了还钱。”

    “呵，蠢货。”

    “这些年陈家表面风光，内里早已被耗空了。陈溆的两个叔叔又趁他卧病在床的时候，分走了大半家产。陈溆一时根本凑不到这么多钱，他那些朋友也都不愿意借钱给他。但后来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竟让李骁延同意再缓两个月。”

    陆渊亭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这法子具体是什么，他自然知道，只是一想到陈溆自己还不上钱就把林冉竹推出去任人羞辱，他就想冲出去把那些人给活剐了。

    “这一个月里陈溆四处筹钱，几乎搬空了陈家的库房，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前些日子还贱卖了一幅前朝哪个大家画的什么万马图，还有长街上的几家铺子也低价转给了别人。”

    “陈家百年基业算是毁了，也不知陈家列祖列宗九泉之下回会作何感想。”陆渊亭点了点桌面，心里有了打算，“他不是还有一个月期限吗，怎么都急着开始变卖家产了？”

    “因为前几日李骁延突然反悔了，让陈溆必须在这个月内把钱连带着三百多两的利息还上。”

    “自作孽。”陆渊亭冷笑一声，评价道，“那他现在筹到多少了？”

    “我估摸着得有六百多两了吧。现在陈家大门紧锁，估计那陈溆现在不知在哪里躲债呢。人人都说这陈家怕是要倒了。”

    陆渊亭思考了片刻，示意齐安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是。”

    “你先退下吧。”

    齐安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少爷。”林冉竹敲了敲门，再听到陆渊亭的回应后，推门走了进去，“厨房送了些鱼汤来，少爷要不要喝点？”

    “我不喝，你喝吧。”陆渊亭向后挪了一下椅子，让林冉竹过来。

    “哦，好……”林冉竹有些失望，他把碗放在桌上，搓了搓被烫得有些泛红的指尖。

    “烫到了？”陆渊亭把林冉竹按到自己腿上，拉起他的手吹了吹，“怎么不等汤凉些了再端？”

    因为想让少爷快些喝到，林冉竹在心里说道。

    “身上的伤还痒吗？”陆渊亭问道。

    林冉竹摇了摇头，拉下衣襟给陆渊亭看。那些原本泛紫的淤痕已经开始发青，胸前褐色的痂也已掉落了一些，露出粉嫩的皮肤，预示着新生。

    1

    “少爷是不是……不喜欢喝鱼汤啊？”林冉竹整理好衣裳，低着头问道。

    陆渊亭嗅到林冉竹身上淡淡的柴火味，注意到他有些失望的神情。他看向那碗鱼汤，色泽如牛乳一般，显然是费了一番心思才熬出来的。

    “刚刚就在厨房给我熬汤呢？”

    “少爷要喝吗？”林冉竹端起鱼汤递到陆渊亭面前，问道。

    “自然是要喝的。”陆渊亭笑道，却并未伸手去接。

    林冉竹会意，抿了抿唇，舀起一勺鱼汤，吹了几下，喂给陆渊亭：“少爷，好喝吗？”

    “嗯，手艺不错。”陆渊亭摸了摸林冉竹的头发，眼里满是笑意。

    “明日我要去趟校场，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你自己在家乖乖的，好好吃饭，知道吗？”陆渊亭咽下最后一口汤，说道。

    “知道了。”

    喝完汤，陆渊亭抱着林冉竹继续看书，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摸出一个药瓶来：“郎中配来给你补身子用的，特意做成药丸，不会苦的，每日记得吃。”

    1

    “谢谢少爷。”

    “身子这般差，难怪瘦得只剩骨头了，抱着都硌得慌。”陆渊亭虽这么说着，却又微微用力把林冉竹搂得更紧了些，“快点养好身体，多长些rou，知道吗？”

    “嗯。”林冉竹小声应下了，低着头坐在陆渊亭怀里，目光落在了他腰间佩戴着一块雕着如意和宝瓶的玉佩，不由想到了那块双鱼玉佩。

    那块玉佩现在在哪里？少爷把它丢掉了吗？

    “少爷……”

    “嗯？怎么了？”

    “那……”林冉竹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问出口，他转了个话题，“时候不早了，要去睡吗？你明日还要早起去校场。”

    陆渊亭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说道：“嗯。你先去吧，我收拾一下明天需要带去校场的东西就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