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2/2页)

悬着手托住柳昱之的头，直到手臂有些泛酸，才起身抱起柳昱之，走回屋子。

    “你怎么……不继续念了……”柳昱之迷迷糊糊地说着。

    “听书的人都睡着了，让我觉得很失败。”

    “你念书的……声音太好听了……让人听了犯困……”

    “你这算是在夸我吗？”沐寒扯了一下唇角，“既然醒了就下来。”

    柳昱之笑了一下，难得耍起了小性子：“没醒呢。”

    沐寒嗤笑一声，却没再说什么，随脚踢开了被风卷成一团的杨花，稳稳地抱着柳昱之进了屋，把他轻轻放在床上，给他掖好被角，又在床边站了一会，这才回到院子里继续扫地了。

    柳昱之睡了半个时辰便醒了，他在床边坐了一会，起身推开门。

    “少爷，您醒啦。”胜春忙上前去扶柳昱之，“方才夫人派人来请少爷去用晚膳。”

    “知道了，走吧。”

    “晚风凉，我去给您拿件氅衣披着。”

    “好。”柳昱之站在廊下，听风拂过树叶、鸟掠过天空。

    沐寒拎着水桶走过来，见柳昱之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问道：“去哪儿？”

    “娘让我去用晚膳。”柳昱之循声转过头，“你在干什么？”

    “春日多杨花，洒些水杨花便不会四处乱飞了。”

    “你还懂这些。”

    “胜春姑娘教的。”沐寒将水洒在院子的各个角落里。

    胜春将氅衣披在柳昱之身上：“少爷，走吧。”

    “好。”

    “老爷，这长老走了，昱儿的药……”

    “长老不是留了话？我们按着长老说的办，一定能……”

    “爹，娘。”柳昱之推开门，屋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诶呀昱儿来了，快坐快坐。”柳夫人从胜春手中接过柳昱之的手，扶着他坐下，吩咐丫鬟布菜。

    “娘，你方才在同爹聊什么呢？”

    “原也没什么，只是昱儿的药中有一味药难寻，爹娘在想法子呢，昱儿别担心。”

    柳昱之攥起拳头：“若是难寻，不吃也罢。这些年，爹娘为了我……”

    “胡说什么！”柳程毓猛地一拍桌子，随即便有些后悔，放轻了语气，说道，“这些都是爹娘该做的。”

    “是啊……这些都是爹娘该做的，”柳夫人强颜欢笑，握着柳昱之的手放在碗边，又将筷子放在他手中，“吃饭吧吃饭吧，不说这些了。”

    柳昱之攥紧了手中的筷子，机械地把柳夫人夹来的菜塞进口中，味同嚼蜡。

    用过晚膳，柳昱之无心再留，便借口累了，让胜春扶着他回去。

    一路上柳昱之皆沉默着，胜春见他脸色不大好，几次三番想开口，可话到口边又生生咽了下去。刚走进泽兰院，柳昱之便松开了胜春的手，独自走回屋里。

    “少爷……”胜春看着紧闭的门，有些担忧，抬起手欲敲门，犹豫了片刻还是放下了。

    “怎么了？”沐寒坐在院子里，将最后一块糕点丢进嘴巴里。

    “这些年老爷和夫人为了给少爷治病，四处求医，重金买药。”胜春蹲在门边，长叹了口气：“少爷觉得自己拖累了老爷和夫人……”

    沐寒舔净了指尖的糕点屑，不顾胜春的阻拦，推开门径直走进屋。

    屋里一片漆黑，借着透过窗户的月光才能看到柳昱之正垂首坐在床边。他听见声响抬起头，哑声问道：“谁？”

    “是我。”沐寒把胜春关在门外，指尖一挥，烛火瞬间被点亮了。

    “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沐寒从未见过柳昱之这般，突然有了兴致，俯身掰着柳昱之的下巴，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怎么，躲在这偷偷哭？”

    “和你有关系吗？”柳昱之拍开他的手，“你不是来杀我的吗，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你就这么想死？”沐寒一把将柳昱之按到在床上，微凉的手轻轻扼住他的脖子，感受到他下意识的挣扎后冷笑道，“你若真想死，又挣扎什么？你娘爹要是知道自己费尽心血换来的就是你这般自暴自弃，不知会如何做想？”

    柳昱之微微一颤，偏过头。

    沐寒松开手，看着身下的人，墨发微散，眼眸如水，喉结忍不住动了两下。

    胜春在门外纠结了良久还是有些不放心让柳昱之和沐寒独处，她推开门，轻声走近里屋，瞬间被眼前的画面惊了个目瞪口呆：“少……爷？”

    柳昱之一脚踢开了沐寒，坐起身：“胜春？”

    “沐寒你你你你你你……”胜春看着柳昱之，又看向沐寒，指着他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沐寒揉了揉刚刚被柳昱之踹痛的地方，没好气地答道：“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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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你怎么能欺负少爷呢？”

    “我没有。”沐寒捏了捏眉心，“药呢？”

    “什么药？哦哦哦哦哦，我这就拿来。”胜春跑出门，突然愣住了，为什么自己要听沐寒的？柳昱之才是自己的主子啊。

    屋子里安静下来，柳昱之不知沐寒出去了没，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

    “什么事？”

    “刚刚……”柳昱之小声说道，“谢谢你。”

    沐寒看着柳昱之，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别随随便便就放弃了自己的命。”

    柳昱之咬唇：“知道了。”

    没一会，胜春就端着药走了进来。柳昱之喝了药，在胜春的伺候下简单洗漱后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