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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你的电话号码。”他说。

    方士谦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直视他琥珀色的眼睛。阿隆索没有回避，他说完那句话，就自然地微笑着看他，很像他赛后采访时对着记者露出的动作和表情。

    他们安静地对视了好一会儿，方士谦终于轻轻笑了一下，语气慢悠悠地说：“行。”

    此后一个多月，方士谦并没有联系过阿隆索，仿佛他从未提过要球衣的事情。阿隆索也没有主动联系他，毕竟勒沃库森本赛季表现强劲，在德甲、德国杯和欧联杯三条战线都保持不败。作为主教练，阿隆索忙得不可开交，不是在训练场指导球员，就是在场下研究战术，常常加班到深夜。

    “人都老了很多。”方士谦在某次看完赛后采访时评价道。

    直到十月底的欧联杯，勒沃库森在主场对战卡拉巴赫的前一天这支阿塞拜疆的足球俱乐部还是方士谦谷歌后才知道的，方士谦才第一次给阿隆索发了条消息，很直接地问他要票。

    早上发的消息，直到中午阿隆索才回了个问号。

    阿隆索：？

    p上很快就显示了方士谦已读。

    方士谦又重复了一遍。

    方士谦：有票吗？

    方士谦：我已经在勒沃库森了，别说没票，我不信勒沃库森的主教练连自己主场的票都弄不到。

    阿隆索头像旁边反复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一会儿终于简短地回复了他。

    阿隆索：有。

    阿隆索：你现在在勒沃库森？

    方士谦没回他，也没问票怎么拿，只是给阿隆索最后发的那条消息点了个赞，然后就躺在酒店床上眼睛一闭睡着了。

    提前两天赶完deadline又连夜坐四个半小时火车赶到勒沃库森火车不出意外地延误了半个小时，他也很累的好吗！

    阿隆索没来找他，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此人是位尽职尽责的主教练，不可能让一些私人事情干扰到比赛的准备。

    比赛当天，阿隆索的助理带着票来接方士谦，方士谦接过票时，不由得有些尴尬。助理看他的眼神挺微妙，非恶意但又让方士谦有些紧张。

    拜耳竞技场的规模比不上安联球场，大概只有它的一半，不过好处是球迷和球场的距离更近。方士谦不算很自在地坐在前排，这个位置甚至能很清楚的看见替补席。

    他到的时候比赛还没开始，双方球员都在热身，但球迷们的歌声已经在看台上响起。阿隆索不知道怎么知道他来了的，几乎在方士谦坐下的瞬间就转身朝他挥了挥手。方士谦下意识低头，脸有点热地埋进新买的围巾里，这是他在进球场前刚买的周边。阿隆索看到他的反应笑了笑，然后转身和助理教练继续低声交流。

    球员们热身结束陆续退场，此时拜耳球场里人越来越多，信号也变得不好，方士谦刷不了手机，只能无聊地看来看去，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相机，悄悄拍了几张双手插兜正和别人说话的主教练。拍完后又下意识地迅速锁屏，他心虚地左右看了看，默默吐槽自己老男人有什么好拍的，但后来又忍不住在比赛过程中拍了几张站在球场边缘临场指挥球员的阿隆索。

    比赛进行得相当顺利，勒沃库森最终大胜，维尔茨甚至在比赛开始第四分钟就进球，主场球迷的欢呼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

    比赛结束后，方士谦没有立刻联系阿隆索这儿信号太差了，他知道主教练通常需要在赛后接受采访。他像大多数球迷一样，随着人群走出场外，准备回酒店。

    因为球迷人数太多，交通堵塞，等他到达酒店时，手机早就没电了，还好他身上带了信用卡，否则就会很尴尬地发现没办法付车费。

    等开机后，他才看到了阿隆索一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问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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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士谦：刚才手机没电了。?

    方士谦：我刚到酒店。

    阿隆索：酒店地址。

    方士谦犹豫了片刻，还是把酒店地址发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阿隆索就回消息说他已经到了。

    方士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带上了围巾和平光镜，鬼鬼祟祟地走出了酒店。

    阿隆索好笑地透过车窗看到一个捂得严严实实，还在东张西望的人影，按了下喇叭。方士谦吓得差点跳起来，他跑过来，打开副驾的门，第一件事是系安全带，第二件事是问阿隆索：“应该没狗仔跟踪你吧？”

    阿隆索颇有些无语，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发动了车子，才说：“我都退役这么多年了，谁会来拍我。”

    方士谦撇撇嘴，指指点点地说：“大半夜的万一被拍到药厂主教练夜会年轻帅哥，难道不算大新闻吗？”

    他吐槽阿隆索时没忘记切换语言，阿隆索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看了眼方士谦，问道：“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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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

    阿隆索挑了挑眉：“你肯定在说我。”

    方士谦假装忙碌地对着车窗整理头发。

    阿隆索没再说话，而是默默地开车。方士谦终于意识到，他刚上车时就应该问的那个问题：“你带我去哪儿？”

    阿隆索不理他，沉默地继续开车。

    方士谦又问了一遍，阿隆索还是不理他。

    方士谦无语地想推他一把，但顾及到他在开车，又不敢这么做。

    方士谦只能大声地用德语一字一顿地说：“好小心眼的西班牙男人。”他甚至还用不熟练的西语重复了一遍。

    小心眼的西班牙男人干脆打开了车内广播，把音量调到了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