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千草 (第2/2页)

 徐照喜已届中年，他在电视上看见东京迪士尼乐园的报导，第一次主动向艾迪要求去看看。

    艾迪看着伴侣，诧异说︰「也好喔……照喜没有搭过飞机，不过东京迪士尼乐园这个呀……好像不适合你去玩……」

    徐照喜气鼓鼓说︰「我偏要去。」

    他在心中想起曾经的少年，谈论过迪士尼乐园内的各式风景。

    艾迪无奈被气笑着说︰「好，我们去吧。」

    首次出国，让徐照喜看见了很多眼前的男人，曾经在年少时谈起过的趣闻，然後他终於发现了艾迪某个和他错开来的真相。

    他、好像失落了那段记忆。

    对方遗忘了那一星期，对徐照喜来说非常珍贵的点滴。

    徐照喜指向那些物事，希冀男人会有他想要的反应，可惜就是没法得到回应。无论如何，徐照喜都想让男人想起来。

    之後，宝丽来相机诞生了。

    徐照喜买了一部回去，跟当初他看见的那部一模一样，他更能确信了真相。

    他学着几十年前那名少年，如何教人利用宝丽来拍照，请求成势街上的居民帮他们合照，他小心偷看男人，依然是那种毫不动容的姿态。

    艾迪根本不知道原来老伴在试探他。

    「千草」里贴满不少由宝丽来拍下来的照片，有一块告示板用来钉照片。

    「原来照喜喜欢宝丽来拍照……」艾迪好奇道。

    接着他看见徐照喜一脸质疑他的眼神拷问，他不解地噤声。随後，艾迪终於想起徐照喜可能见过宝丽来，在外婆处看见的那一张合照，正是利用宝丽来拍摄。

    徐照喜自然没有戳破开来。

    潘朵拉盒子不能打开。

    不可思议的想法，经常在他的脑袋里出现，他不想道出来，他不想梦境破灭。

    之後，好像是一种无形的指责，两人每年都会把一张合照钉在告示板上面。

    艾迪每次抬头看告示板，他都会感到满头大汗心虚得很。

    随处可见的便利店兴起，徐照喜在店内发现少年时吃过的巧克力派。

    「哎……照喜，这个不甜吗？」艾迪问正在吃巧克力派的中年男人。

    「嗯……很甜……我只是想回味一下。」徐照喜偷看对方的神sE。

    艾迪看着一堆巧克力派，无言。

    徐照喜咀嚼着满口的甜腻，他眯起眼，心想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这段记忆，他也没有……

    又过了不久，成势街上大部分的居民迁出，只留下了少数人居住。

    艾迪和徐照喜也没留在成势街，改迁居到接近火车站附近的楼房。就如那一年里的艾迪提起过，因为成势街不容易重建，反而完整地保留下来，成为年青人创业的地方。

    古蹟重生的大趋势下，再加上先前不少街上的老人因为辞世而令楼房被空置。

    「照喜，等我百年归老後，你就把这间房子租出去吧，别浪费掉。」徐老爹在医院里留下了遗言，不久後也像成势街上老一辈随着时光一起成为了历史。

    「千草」从几十年前经营至今，古老的木造房屋，上下两层摆放了怀旧的家俱。

    艾迪聘请了年青人来打工，毕竟这条街是x1引年青人或游客到来拍照的老街。

    新与旧的融和和冲突，反而突显出x1引人的特sE。「千草」里现时也不只贩卖仙草的食物，以前已经有售的中草茶，及至现在出售的包装养生饮料，再加上养生茶包，成为了不少人外带的伴手礼。

    店内的抹茶和仙草搭配，是「千草」的主要人气食品。各式不同加入仙草的冷热甜点，例如圣代、芋圆及豆花等等，连最简单的软雪糕里也加入仙草冻，使「千草」在这条街上成为怀旧古式小店的重要佼佼者，不独让咖啡店专美。

    最後当然是从以前徐照喜一直记挂的某件事，终於震撼地被宣布出来。

    「同X婚姻合法化」

    铁一般的事实真相，让徐照喜在心里一直小心守护的潘朵拉盒子显露了一角出来。

    艾迪会兑现承诺吗……？

    徐照喜明白到艾迪失却了那一星期的记忆，早就把脑袋里非常不合理的看法视为真实存在，嘴里不敢说出来，只能每天提心吊胆。

    可能是因为艾迪在几年前开始出现不对劲。

    「我会北上几天，你别担心，店里的事有年青人去打理。」艾迪心事重重地离开家。

    这种古怪的行径，每年总会在特别的日子里出现。例如，母亲节、父亲节或盛夏。徐照喜一直没有胆量询问原委，直至到今年，艾迪的情绪受到严重的困扰。

    男人经常失眠，又经常唉声叹气。

    以往总会盯着徐照喜看半天，赞美撩拨两句SaO话︰「老人来说，你是最美丽的一位。」

    现在对方都不敢直视他，好像看见噩梦一样。

    这条小街上都是熟人，即使可能已经不是以前的居民，但依然是一有什麽事出现，都会很快把消息传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