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负荆_郑秋明短篇3:修罗之戮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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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秋明短篇3:修罗之戮 (第5/5页)

“格致的校长和主任还没消息吗?”郑篪问身旁的人。

    “已、已经打听到他们在哪了……”

    “抓紧。带过来了就告诉我,别让他们听见风声自杀了。”郑篪点了根烟。

    看着吐出的白烟,与那一缸化为死水的rou汁,他觉得很可笑。

    曾经他的脸虽残破,灵魂却是白净,而如今他重获了新生,内脏却早已腐败不堪。

    “还差丁榕,尹飞禹和……”郑篪喃喃自语,不由自主地微微皱眉。

    林雅道。

    脑海里闪过了那天打完架林雅道和他一前一后走在林荫道上,林雅道突然回头对他说请他吃饭的模样。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东西,郑篪也不明白。林雅道在他的生活里已经无影无踪好几年了。大部分时候他可以当林雅道没有存在过,可却总是会像现在这样没有由来地想起他。林雅道出国了,世界之大,他找林雅道如同大海捞针,纵使再恨,也不得不暂时放下。

    林雅道还可以等,可他现在却连近在咫尺的丁榕也动不了,尹飞禹也如人间蒸发般不知所踪。

    郑篪捏紧了拳,发出清晰的骨骼声。当初支撑着他杀到最后的信念,便是要活着去宰了丁榕他们。而越当他爬上高位,他便越清楚丁榕动不得也动不了。丁家在黑道上盘踞了太久,根系庞大,纵使丁家早就有意想要依附于张鸣勇,张鸣勇也担心自己能否控制得住。是cao控这条随时可能吞了自己的巨虎,还是重新扶植势力坐山观虎斗?张鸣勇选择了后者。他要看自己与丁榕咬得两败俱伤,他郑篪赢,则可以完全接手整个黑道,而丁榕赢,丁家的元气也必然大伤,再无脱离张鸣勇控制的可能。郑篪很清楚这一切自己是在火中取栗,但他们之间的血仇让他不得不与丁榕拼个你死我活。张鸣勇之所以会选择自己,恐怕也是看中了这一条,这个鹗心鹂舌的老不死。

    一旦与丁榕开杀,就得要有必胜的准备。除了耐心等待,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等得起。

    郑篪盯着电脑,他觉得头有点点疼。

    眼前这一堆数据,都等着他核算分析。他不止要做张鸣勇黑道的代理人,更要做那个金融公司年轻的继承人。

    过了几年尸山血海的日子,郑篪有些不太适应这种生活了。自己以前,好像是最擅长做这种事的吧?好像每次考这些都是前几名。现在,他好像有点点明白林雅道当初怎么也学不懂的状态了。

    喝了口咖啡,并没有什么醒神效果,倒是突然闯进来的身影让郑篪惊了一惊。

    “张公找你。”男人说。

    “下次能不能先敲门。”郑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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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没道歉也没答应郑篪,只是说:“你忙完过来就是了。”说完便走了。

    门也不关上。

    郑篪顶着怒火走过去把门关了,刚那一刻他真有点想杀了这男的,剁下他的手当门把手。

    进门之后,郑篪发现房间里只有张鸣勇与男人两人,看来是有大事。

    “都清理得差不多了?”张鸣勇问。

    “除了您和丁榕,所有知道我身份的人都死了。丁榕现在动不了他。”

    “不,你还忘了一个人,”张鸣勇看了看身旁的男人,轻轻把他推了出去:“作为最后的考试,与他角斗吧,郑秋明。”

    好一个卸磨杀驴的老东西。郑篪有怒,但他只是一声不吭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那个男人,算是自己的师父,对他不算好也不算坏,不过对于郑篪来说,对他不算坏就已经是个好人了。男人也就不到三十的样子,颇具经验,为什么要杀了他?

    “我不是二刀流,不喜欢用两把刀,更不喜欢自己磨好的刀落到别人手里。”看出了郑篪的疑惑,张鸣勇说,“他迟早要死,你如果输了,就会换下一个人,直到他输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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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吧。只准用刀杀了对方。”

    男人朝郑篪冲来。

    郑篪知道,以前都是小打小闹,只有这次男人才是真正拿出了所有实力,甚至带着些期待——他是想解脱吗?郑篪愣了一秒,拔出刀来应敌。刀光剑影,两人难分伯仲,龙缠虎斗,任谁也伤不了对方分毫。突然,郑篪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枪,朝男人的腿开了一枪,男人扑倒在地,他快步上前,朝男人的腹部捅了一刀。

    张鸣勇只说要用刀杀死对方,没说过不许用别的武器。他早就变成和丁榕一样,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人了。

    “很好,很精彩。”张鸣勇拍着手,“卑鄙而完美的伎俩。”

    “如何,不用再受良知的拷问了,这就是死的滋味。”张鸣勇看着男人说。

    男人带着满足地扯了一笑。

    “你们最后叙叙旧吧,我先走了。”

    房间里只剩了他们二人。

    “有什么遗言吗?”郑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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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艰难地点了点头:“当初,是我向张鸣勇举荐的你。我说,听说丁榕手下有一个奇才。原本……我只是想无论是谁,随便找一个人就好,但……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更合适。虽、虽然很对不起……但是……”

    齐咏玺提上最后一口气,朝郑篪感激道:“郑秋明,谢谢你……谢谢你代替了我的弟弟。”

    郑篪沉默着,抚盖上了齐咏玺的双眼。他也有许多自己所不知的苦难。

    这是他第一次杀算是有恩于自己的人,似乎又向着不可挽回迈出了一步。但与齐咏玺的感性不同,郑篪并没有因为齐咏玺的话有多少触动,也没有因为他的死踌躇太久,更不会有良心上的折磨。他被亏欠太多,早已觉得无论如何报复所有人都不为过。况且,齐咏玺死得没有遗憾,也死得其所。

    齐咏玺死后,郑篪正式成为了在明面上与张鸣勇平分白道,在背地里为他杀人放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后来,郑篪逐渐学会了正常人是如何生活的,甚至是富人是如何生活的,他很聪明,学得很快,可以将自己不堪的过往与残忍掩藏得严严实实。他仍爱去楚红那里吃豆花,跟楚红说自己叫郑秋明,曾是格致的学生——或许楚红是唯一一个配活着知道他真名的人。

    原来的校长与主任死了之后,郑篪安排了自己的人把控着格致高中。一方面不少商界政界的子弟都在格致就读,掌控了格致就间接掌控了他们,另一方面,郑篪也希望自己的悲剧不再发生第二遍。他设立了贫困班和高额的奖学金,严查校园霸凌,并时不时会去查看情况,他要让格致再无林雅道之流。

    白天如大众幻想着那般过着精英理所应当的生活,到了夜间便再也无法控制住杀人的渴望一定要品尝鲜血的香甜,时间便如此日复一日地流逝,就像寒冬被冻结得毫无波澜冰面。

    直到那次机场的偶遇,让郑篪觉得命运之钟终于重新开始转动——

    而冰,终于“轰”地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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