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4/4页)

，缘壹一定也办不到。」

    「你怎麽...晓得...你办不到...？你试过...了吗...？」

    打赢剑道老师展露至头角这种事，不也是试过了才知道吗？如此天赐英才，难道要自己眼睁睁看着被埋没吗？

    「因为缘壹不想当继承人。」与往常一样的平乏音调合着没有余地的语气，斩钉截铁。

    黑Si牟敛起了目光。

    「办不到...跟不想...是两回事...连第一步都...没有踏出去...又谈何...办不到...和不想呢...？」

    面对兄长的质问，缘壹眨了眨眼睛，方才的坚持似乎有些动摇，可他依旧微微躬身，不愿妥协。

    见状黑Si牟目光一厉，对着胞弟下达最後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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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不继承...家业...就会被父亲...送去郊外...的寺院...有专人看守...从此失去...自由之身...这样...你也不愿...接吗...？」

    「不接，我宁可去寺院也不要接。」

    此时缘壹直起身来决绝摇头，其面无表情的脸庞宛如稳固的铁墙，推拒坚持不动如山。

    黑Si牟一时气极，空着的掌心握紧，正待说些什麽，脑中记忆忽而又开始轮转，彷如镜光碎片一闪，闪过前生缘壹向自己辞行的当晚。

    双膝跪下，额间贴地的慎重拜别。

    是否...那手握简陋竹笛诉说的缅怀，并非流连不舍？其漾着的盈盈笑脸底下所隐藏的，却非委曲求全？

    就是如此吧...

    黑Si牟向自己提出疑问，亦对自己说出解答。

    那高举半空的手挥舞过的不是谦让，只是顺水推舟，以此脱离即将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枷锁。

    当年的他叩首拜别的缘由只是单纯的不愿留下，仅此而已。

    与自己毫无半点关系。

    余百年来所以为的事实突然遭到了强烈反转。

    黑Si牟x口空落落的，瞬间气都消了。

    他拳头随之松懈，无力再使。

    「既然...你都想好了...去处...那我也...不便拦你...你现在就...出发吧...」

    此话方落，缘壹眼中起了颤动一闪而过，那颤动着实细微，无人得以窥见。

    「兄长，我--」

    「别说了...你走吧...」黑Si牟打断胞弟未说出口的话，後yucH0U手逃开那逐渐烫手的热度，却发现无从挣脱。

    「兄长...」

    「放手...」黑Si牟开口道，嗓音异常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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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壹顿了一瞬，随即摇摇头，其附在臂腕上的力道不减反增。

    「继国缘壹...我叫你...放手...」

    头一次，黑Si牟对着胞弟连名带姓叫唤。

    可被兄长连名带姓叫唤的缘壹只是再次摇头，他紧握着的手动都没动一下。

    他那双魄人心魂的红瞳静谧无波，纵使滔天骇浪当前亦激不起任何的涟漪颤泛。

    彷佛苦心求道终究不得的渺小生物抬头仰望空中，长叹己身之力无所及，无能为力。而那至高无上的天照大神低头下探，始终无动於衷。

    不知何时重新蒸腾的怒气连着开始爆速流动的血管一起冲破了临界点。

    「我说了放手！」黑Si牟双目圆睁，手朝近前的胞弟猛地一推--

    随即一道向後倾倒的赭红sE身影伴随着y物双双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

    「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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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哒！」

    先前闹哄哄的周遭瞬间嘎然而止。

    连阵风，沙沙落叶都没有，仅只邻近瀑布的潺潺水声依旧。

    实在过於安静了，黑Si牟从自己接连下意识的举动中清醒，暴冲的血Ye随着理智回流。

    原来，只要抛下矜持奋力反抗便能挣脱桎梏啊...

    就是当着神子的面，卑微渺小如自己，也是可以做到的...

    黑Si牟心想着。

    只是不知为何，原先被挥之不去的炙热包围到几yu窒息的他，在顿失温度的此刻却感到份外寒冷。

    黑Si牟无意识抚上留下拉扯红痕的臂腕，上头还有点余温尚未消散。他接着低下头朝方才声响发出的方向看去。

    只见原先躺倒在地的胞弟已经坐起身，他怀中抱着方才一道落地重击的布包，布包打结的地方此时已经松开，装在里面的东西露了一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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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Si牟最先看到的是个被敲掉点漆的红木盒子，然後是盒子後方的蓝sE糊纸，是自己离家前送给胞弟的双六棋和风筝，除却之外再无他物。

    「...你要...离家出走...竟然连个...可以裹腹的...乾粮...都没准备...就只知道...带了...玩的吗...？」

    黑Si牟的声音很轻，呆坐在地的缘壹不发一语。

    不过是些随处可见的童玩，若是他想要，将来要几个没有？何须珍贵至此？

    黑Si牟感到不解。

    如同前生的他到Si前都拽在怀里的破烂竹笛，那连标准音节都吹不出来的无用东西，受众人Ai戴的神子何愁找不到更稀罕的？

    黑Si牟上前走了两步，却见眼前胞弟迅速伸手将怀中布包抱个严实，深怕自己要抢走似的。

    此时一个东西自缘壹兜里掉了出来，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

    是一只坑坑疤疤的竹节短笛。

    而後滚了两圈又被缘壹迅速捡起，连同布包重新拽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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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Si牟愣了下。

    原来在自己重生前，那只破烂竹笛已经送到胞弟手上了啊...

    「你这孩子...到底都在...想些什麽？」他喃喃道，底下步伐停了下来。

    四周空气再度归於沉寂。

    此时一个轻盈的落地声响起，接着一道高亢带笑的嗓音划破宁静。

    「哎呀哈哈哈~这都怎麽回事嘛~」

    黑Si牟默然抬头，只见满脸灿笑的童磨此时已经从山彦背上跳下，拖着他长长的帽帘和衣摆来到了木头般动也不动的缘壹面前蹲下，接着伸出小手在那双幽暗无神的红瞳面前挥了挥。

    「缘壹大人~您还记得我吗？我叫做童磨~是您兄长的多年同僚~」

    缘壹眼睫眨了下，没再多做反应。

    童磨也不在意，g着唇角又道：「方才黑Si牟阁下没有讲清楚啦~他让你现在就出发，是要出发去那里--」说着童磨指向右後方，而他确信眼前孩童的视线亦随其转动，在右後方的尽头处，是那座受神木庇佑的偌大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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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Si牟眉间一动。

    而缘壹人面向童磨，原先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

    又听童磨说道：「黑Si牟阁下向来严谨自律，每日早晨都有既定修行的~所以他让你自己先去殿堂看看~不过本座今早恰巧得空~要不让本座带您去参观参观如何？」

    说这话的童磨却是朝不远处的黑Si牟眨了眨眼，其亮灿灿的七彩瞳眸闪着光芒，意味深长。

    看着那张和蔼笑脸半晌，黑Si牟目光一瞥，便见那双红瞳亦盯着自己，幽深静谧，看不出情绪波动，而他亦没气力再掀起波纹。

    方才被划破的寂静彷佛又聚集成形。

    良久，黑Si牟终是别过了眼转身。

    「那孩子...手脚...擦伤了...帮他...处理一下...」

    说罢他人迳自就往瀑布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