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莲(古风父子训诫)_(九)杖责(上)【甜饼 +杖责一点】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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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杖责(上)【甜饼 +杖责一点】 (第1/1页)

    第二天清晨,卯时。

    温东岳跑完马回肃园,酒才醒一半儿,晃悠晃悠来霜堂正厅,要用早膳。

    温亭润今日学休,早立在一旁等他。

    温东岳看他一眼,仍是一身白道袍,红宫绦松松束着,看不出腰身。

    “老师。”温亭润俯身做礼。

    “嗯,坐吧。”

    待温东岳先坐下,温亭润才缓坐于旁。

    温东岳很重餐桌上规矩,一般除非必要,不开口讲话。亦不喜那喝粥吸溜吧唧嘴声,更讨厌他都还未行箸,就越他于上,夹菜猛吃。

    温亭润好在守规矩,不曾在饭桌上犯忌。

    温东岳看着今天的早膳,很有食欲。

    是很简单的酱油团面,翠菜上卧一金蛋,小葱浮在猪骨高汤上,瞧着清爽不腻。

    温东岳满怀期待,夹筷送入嘴中,脸立马黑了。

    管家忙问:“王爷?”

    “今儿的早膳是李嫂做的?”温东岳咽下刚刚夹起的一缕面。

    “不是,还是那帮厨。”

    “那怎的这样咸?”

    管家一哂:“王爷,听李嫂说,那帮厨生气了。”

    “生气!?何哉!?”

    管家又一哂:“听说是昨晚等了一夜的人,没等到,就气了。”

    温东岳下意识,扭头去看温亭润。

    温亭润识礼,见温东岳停筷动气,也不吃了,手叠在膝上,垂眸不讲话。

    温东岳转过头重新看向管家:“哼,真是小女人心性,她生她的气,撒本王身上做甚。”

    管家说是,问要不要重做。

    温东岳不愿等,罚了那帮厨半年俸,就低头草草吃了起来。

    温亭润面上不惊,大袖袍里的手不悦地抠着。

    半年俸,半年啊……

    吃过饭,温东岳换了身紧身圆领紧身白袍。他虽已不惑,又年近天命,但仍意气不减,又不爱蓄须,面上干净。肩宽胸阔,长腿稳健,腰间蹀躞环绕,似想将一种即将爆发的力量紧束。

    那圆领袍前的金色琼雪团纹,柔和这武将的锋芒,显出些浩气清绝来。

    这样的温东岳看上去年轻许多,霜堂侧厅里,温亭润本只想瞥一眼,却久久不能移眸。

    温东岳察觉到他注视,本还想冷着他,但行比脑子快,边绑着束袖边向他走去。

    温亭润匆匆低下头。

    “还不过来帮忙?”温东岳话中带了点责怪。

    温亭润一愣,温东岳在他身前站定,臂上束袖一直绑不正,忙抬手帮忙。

    “昨儿……”温东岳犹豫,“……罢了。你站为师跟前儿,可闻着酒气?”

    温亭润乖乖点头。

    温东岳不待束袖绑好,就立刻朝后退了五步。

    温亭润眨着蓝眼:“老师?”

    “李嫂的解酒汤太腻了,为师实在不愿喝,嗯真是……”温东岳揉揉太阳xue,似头痛。

    温亭润不知该不该再上前靠近,钉在原地依旧迷茫。

    “没什么,今儿为师入宫,教顺王骑马,不知何时回,你……”

    吞吞吐吐,温东岳恨自己真是越老说话越啰嗦,没头没尾地撂下一句:“你去上学吧!”扭头就要走。

    可今日温亭润学休。

    温亭润跟不上温东岳捷思,但听到顺王,顿知不好。

    顺王温霖骄矜蛮横,是太后亲子,先皇南太宗温嵩的嫡长子。

    先帝在时就十分娇宠,他曾于书院公然杖打宋普,若不是中途宋普爱徒实在看不下去,请愿替之,宋普必定能活到今日。

    如此霸道行径都不曾被施于惩罚,平日要风得风,要月得月。又苛待群下不讲道理,朝野民间一片骂声,却丝毫不知悔改。

    除先帝盛宠外,太后亦对他溺爱如海,只管叫他作天作地,肆意妄为。

    不知是对他身为瘸子的怜惜。

    还是对他一眼失明的补偿。

    总之提起顺王,没几个人气是顺的。

    尤其先帝崩世后,本该属他的皇位由侧妃所出的二弟继承,他更变本加厉,娇奢无度。

    众臣万姓,本以为同太后一帮不对付的摄政王、楚王,多少会给予警吓告诫,没想到这二人,也是一味纵容,有求必应。

    “老师——老师——”温亭润见温东岳长腿疾步,不得不小跑起来。

    温东岳听着身后呼喊,赶快转身:“怎么——”

    “砰。”

    温亭润再次撞入温东岳怀,温东岳着急将他拉稳,一用力险些又将他拉入怀中。

    这心一下,乱了。

    清香袭来,乱跳的心更加剧烈。

    “‘疾趋翔,必严肃。’师道规矩,又忘了。”温东岳佯装责怪,松开了温亭润的手腕。

    “老师教训的是。”温亭润话虽这样说,却一副着急关心模样,“老师,果真要去见顺王吗?”

    “嗯,十日前答应的他,今日去教他骑马,若不是张林提醒,怕是要酿祸。”

    “可是……”

    这样一身酒气,又做的是教人骑马的要事,温亭润不多想,从怀中暗兜里掏出一葱绿小荷包。

    “老师拿上这个。”温亭润说着,将小荷包放进温东岳手中。

    “嗯?”

    “里面是解酒的蜜茶含片。虽有蜂蜜,亦有茶,不会太腻。”

    温东岳不可觉地逗他:“舍得全给我?”

    “嗯……”

    “为师看你这怀兜真是个小仓库啊,能装柿饼又能装荷包的,不知里面还装了什么东西——?”

    “老师——”温亭润不好意思地摸鼻子,温东岳仿佛得逞般哈哈一笑,笑过又觉得自己举止不当,接着冷了脸子。

    好好的,干嘛逗人,非师为也。

    “我送老师出门吧。”温亭润也不再玩笑,送温东岳出门。

    出了肃园,上了马车,温东岳坐在马车里,手搭在腿上,一下下敲着。

    燕风看着温东岳,松了一口气。闭上车帘,跟牵马的车夫石头说:“终于高兴了。”

    “高兴?咱王爷?”石头想了想刚上车时温东岳的脸。

    不和平时一样?

    “嗯,高兴了。”

    这高兴一直持续到宫中马苑,教温霖骑马时,温东岳嘴里那片蜜茶,刚刚化开。

    此后五日,温亭润都没见着温东岳,宫里也没传任何消息回园。

    温亭润起先不急,可又过五日,他才见到他的老师。

    那日虽午时,却阴风不断寒冷异常,肃园清了所有下人,只留管家,燕风。

    温东岳眼中红丝如织,一嘴胡茬,圆领袍又脏又皱,十日不曾沐浴,一身味道。

    他满身疲惫,听声音又染了风寒。

    同他一道回来的,还有宫中刑司掌司,大太监刘居,和七位掌刑。

    他们从后门悄悄入园,并不声张,抬着春凳,持着廷杖,拿着录册。

    温亭润没见过这等架势,趁温东岳在内室浴洗,忙问燕风到底怎么了。

    原来,那日温东岳教温霖骑马,却致温霖从马上摔下,昏迷五日不醒,醒来后却被告知,另一条腿也被摔废。从此轮椅为生,不能行路。

    朝野惊哗,太后震怒,一面斥他自己不小心,一面恨极温东岳。

    小皇帝还没想出到底该如何处置,太后却等到温霖终于醒来好转,再按不下怒气,以温东岳醉酒看护不周为由,要动私刑,先廷杖温东岳五十。

    即使温东岳在温霖病前一直担忧关怀,她也丝毫不领情。

    奇怪温东岳竟然答应了。

    他竟答应了!

    温亭润听完全身一凉,燕风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温亭润一把拉住他:

    “燕风哥哥,去找摄政王,去!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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