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穿成了不肖子孙的娈宠_罗国,讨太祖元帝檄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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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国,讨太祖元帝檄文 (第1/1页)

    罗国在北边反了。

    为什么说反,因为他名义上还是陈邦的属国。

    当年中原乱世无主,罗国曾策马鞭笞直至秦岭,与汉人隔山分治南北七十余年。后来陈太祖始定南土,亲征北狄,三十万铁骑踏破胡马山河,十年间伏尸百万退敌千里。

    而后罗国请降,于是再割地一千里,驱罗狄阴山之外,拜为属国。

    罗国生长于北荒不毛之地,未经教化,嗜血好杀,这样的民族难以收驯,太祖在时伏跪于铁腕之下,太祖身后则狼子野心又起,边疆日益松动,属国之称名存实亡。

    但此次大举兴兵犯境,还是百年来的第一次。

    北民震悚。

    当年秦岭以北罗国治下,汉人沦落浑如豚犬。如今罗国再犯北土,一石激起千层浪,民心喧哗难安。

    流言一时甚嚣尘上。

    一纸文章被放在了陈执的案上。“罗国侵境以后,这篇檄文几乎是一夜之间席卷天下,如今已经公然贴到都城来了。”崔怀景说道。

    陈执垂眼看去,这篇纸为首工笔大书七个字——

    讨太祖元帝檄文

    陈执把纸拿起来。

    “曩者,秦岭以北华夏山河尽为罗狄所虏,千万汉民摧折近半。太祖亲率汉骑北上伐罗,兵马如云速疾如风,而势如雷霆。沿道莫不壶浆箪食以迎军,感激涕零以叩主......”

    “十载之间,踏破两千里狄兵,挥鞭划阴山而治,三千万臣民山呼万岁,自以为从此家国可依......”

    “是时罗狄只存八百里之地苟且,残兵剩将,将奄一息......”

    “八百里以灭罗贼而绝后患,而太祖之不为......”

    “携罗地之冶女盈车,盛异域之奇珍累马,鸣金收兵,班师回廷......”

    “胡马践踏汉民七十余载,血海深仇,一朝可报,然太祖得灭豺狼而不灭......”

    “太祖亦乃草莽寒门出身。然自此思之,呜呼扼腕!太祖思民之心实远逊思好女奇珍之心切也!”

    “罗狄何者?虎狼毒心。一朝得喘,尚有双足立于马上弯弓,必思面南以射天下......”

    “而太祖只顾当世之功,不思后世之民......”

    “如今推之,陈民目下之祸,实乃当日太祖手植也......”

    陈执抖了抖纸页,翻开下一张。

    “太祖元帝五传至今,举国之壮丁充配北疆以抗狄,荒田不播,妇孺不养,老幼游离,孤苦寒饥......”

    “而罗狄破百万驻兵之边防如入无人之境,策马驰骋,箭指中原......”

    “国力尽数充边,中原之兵尚有一战之力乎?”

    “而今上仍荒废朝纲,浸yin后庭,罔视举国之将尽,生灵之摧亡......”

    “帝已不帝,国将不国;家已无家,民其民乎?呜呼哀哉!”

    连着陈敛骛一块骂了。

    陈执看完,把文章放回案上。

    “冀州几地,有人带着檄文去砸民间百姓自建的太祖庙,把相拦的百姓都呼作陈贼,”崔家长子在旁说道,“要是有人护在庙前不走,就先砸活人再砸死庙,好几位老者都为此失了性命。”

    陈朝承平日久,少辈只是耳闻太祖英名,只有耄耋老辈确有亲长曾蒙太祖救命救家之恩。

    陈执看向崔怀景。

    “贼喊捉贼,真是贼喊捉贼。他们姜家名为抗罗实为养罗,这些年来把一国之壮丁都收拢到自己麾下,此时却归罪到太祖爷身上。”崔怀景抓着胡子咬牙。

    陈执抬手指了指,“你这胡子见少。”

    “家父在家中气得日日捋须叹气。”崔家老大在旁插嘴说道。

    “捋出什么了吗?”陈执问道。

    “这都是姜家的谋划。”崔怀景说着,手又捋上胡子,“太祖爷是镇住陈国的一座山。有太祖爷的名在,陈氏子孙的正统就永远在。现在姜家要推倒这座山。”

    “罗国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进犯边境,肯定是姜家开门揖盗,或者罗国与姜党伙同谋陈也未可知。”崔怀景接着说道,“姜家这么做都是为了造势,窜反民心,民心乱了,他们也就要准备反了。”

    “也是辛苦他们布这么一盘大棋。陛下杀姜家少子,姜一海忍无可忍,此时就要反——陈帝尚在,民心向陈,此时要反,自然是要辛苦一些。”崔家老大目色深沉。

    “那锦囊——”陈执看向崔家老大,忽然问起上回吩咐的要事来。

    崔子闻言,从怀中拿出陈执交予自己的锦囊,双手安放回案上,“石姓老者尚在,但他说不管后朝的事,陈家如今的......不与他相干。”崔子口里含糊掩过两个字,那石老当时的原话是:陈家如今的畜生。

    陈执默然,抬手收回锦囊。

    满室也跟着沉默了半晌。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崔怀景问陈执。

    “等。”陈执手指敲着桌案,“罗国虎视陈疆日久,陈民忌惮胡马,国界二百里之内定是有兵无民。只要子民无伤,就可以再等一等。”

    此言属实,陈国的子民确已早就退居国界二百里之外。

    “等什么?”崔怀景和他儿子一齐出言问道。

    “等陛下理我,”陈执闭了闭眼,眉眼间萦着烦绪,“后面的这盘棋,必须要借陛下的手才能下起来。”

    可陛下已经近一月未来了。崔怀景看着桌案之后的陈执,声音不自知轻了下来,“陛下要是不理怎么办?”

    陈执不言,手仍敲在桌案上。

    满室之内只有叩指之声,声声相连。

    陈执仍闭着眼,崔怀景紧盯着陈执看。

    陈执脑中掐算着时日,提了一句,“你孙子该回来了。”

    崔家长子似是忽然之间有些慌乱,转头看向他爹。

    崔怀景目不转眼,沉声对陈执说道:“你别让老夫为难。”

    一字一顿。

    崔家长子心中的不安被父亲道了出来。他们只顾看罗国有虎狼之貌,姜家有虎狼之貌,而此时面前坐着的这位,闭目敛眉......

    他惊觉那才是通身的虎狼气。

    崔怀景紧紧看着陈执,胡子有些发颤。一边是太祖遗命,一边是太祖骨rou,若是面前人果然和皇帝有了二心,那他是真的左右为难。

    不止是左右为难,他还怕自己已养虎为患。

    桌后之人仍只是一下下敲着案面。

    “陈扩!”崔怀景扬声叫他。

    陈扩军以忠君为纲,崔怀景如此棒喝一声,是警告他不要忘了自己的立身之本。

    桌后之人笑了。

    可是,我叫陈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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