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以相宣_第四十六回 挽香楼苏大制三妹 丹景楼稔斋思二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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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回 挽香楼苏大制三妹 丹景楼稔斋思二郎 (第3/5页)

清斋旧物?」

    皆知苏折衣色绝一时,人称「霁虹公子」,却鲜有人知他另有别号,唤作清斋。知者就微,唤者更少,香娘平日与陆稔斋来往,不常提起苏折衣,尔今听得一声「清斋」,不觉叹了又叹,片刻回过了神,才颔首答是。

    身後檀风微有诧异,他本有此猜想,但见连陆稔斋也不知那剑来历,又觉好是奇怪。到得欣馆,那天整日阴阴,终是下起细雨,屋内气闷,便到水榭处坐。檀风取酒与灯来,便听香娘附耳吩咐,遂去打点,末了才回欣馆。香娘居室後方另有间房,是缃尹、檀风所居,檀风到得门前,却听屋里细细有碰撞、喘息之声,暧昧至极。檀风心下了然,本要转身离去,且到北院休息一宿,稍有迟疑,仍是推门入屋去也。此间之事,且不赘言。

    那厢水榭之中,香娘与陆稔斋一杯接一杯,听雨小酌,甚少话语,许久是香娘先行开口,问道:「折衣在时,竟不曾与你讲过旧事麽?」

    陆稔斋手上一顿,又仰首饮下半杯残酒,才摇首答道:「我连你们兄长尚在人世,都不知晓。清斋从来不讲,我只当是、早已去了。」香娘冷笑道:「因为我与折衣,也只当他早就死了。」陆稔斋道:「他如今到京城来,又为了甚麽?难道、难道他有清斋下落?」

    苏沉商此行北上意欲何为,无人通晓,他千里迢迢带来玉秋霜,搅得人心尽乱,必有缘因。香娘细思片刻答道:「他若有折衣下落,又怎会带个假的来?」陆稔斋半点星火希望燃起,听言又灭,提壶斟酒去也。

    香娘见他黯然失神,暗叹一声,又道:「那柄剑,是折衣少时所用。」陆稔斋苦笑道:「他还会使剑呐?」香娘回忆往事,少年时诸事尘封已久,一时只觉欷歔,默然对酌许久才道:「我们少时住在城外,苏沉商与我在一酒馆算账做工,折衣不善经营,则在邻居武馆打杂学艺,说是以後大哥做起大生意,他便做个镖师。」说着含泪笑笑,续道:「稔斋,未想到罢?折衣从前,竟想当个镖师。」

    陆稔斋回想苏折衣音容,确实想象不到,他竟还曾学武,又听香娘娓娓说道:「那剑是武馆师傅所赠,与他习剑所用,故未开锋。一夜苏沉商带回家满桌大鱼大rou,我俩尚不知情,开开心心吃过,翌日他又领我二人到城里一地,叫做穠艳凝香楼。」陆稔斋皱起眉头,自是知道那霁虹公子出身,只不曾想,竟是被亲兄出卖。

    香娘又斟酒道:「那年折衣十二,比我懂事。记得他跪在堂前,哭求苏沉商带小妹走,可是苏沉商接下钱袋,头也不回而去。後来,只知折衣受尽凌辱,终才屈从,我只见过一面,便被带走学艺。再见他已是四年之後,在我梳拢那夜,折衣则早已名满京师,樽前浪荡卖笑,再无、再无昔日学剑少年模样。」

    讲故事之人语气淡漠,仿佛事不关己,听者却已伤心落泪,悲愤不已。陆稔斋长长吁叹,抹去眼泪,颤声道:「他从不曾讲过。」香娘却道:「我亦不曾对人讲过。」陆稔斋看去,又叹道:「难怪你要那把剑。」

    少年一别,未曾想过还会再见此物,不料此间二十几年,竟都在苏沉商手里。又想今日玉秋霜作剑舞,必是有心,要让香娘看见。

    至於玉秋霜,陆稔斋有闻挽香楼传言,恰巧今日造访,玉秋霜登场一刹,不止香娘恍惚,就连陆稔斋亦迷蒙不解,难信世上、能有如此相似之人。要说青衣,也仅眉眼似苏折衣九分,神态种种,却是差之甚远。那位玉秋霜、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为何而来?

    其中秘事难以窥探,两人无奈饮酒,又说起知砚、说起青衣,直至三更,雨势转微,香娘自顾回了屋里,陆稔斋亦走出欣馆,聊带几分醉意,踱到廊下,才醒觉无个去处。陆稔斋想着先回主楼,看看百里何在,将就一晚,孰料至西楼後,却见有人立在廊下,走近看去,竟是青衣。

    青衣不知等了多久,面容有些困乏,至此才精神起来,柔声道:「夜已深了,陆爷随青衣去休息罢。」陆稔斋回首瞥向欣馆,摇首苦笑,想是香娘早有安排,遣了青衣来陪。

    既无去处,亦回不得念禾斋去,索性随方就圆,同青衣登上西楼。楼上昏暗,陆稔斋不禁看向知砚旧室,更觉悴神,青衣还想如何劝慰,走到房前,却不慎踢着一人,推开房门借屋里灯火看去,才知是银杞。问之,银杞揉了揉眼道:「近日有个姓吴的总来,他待子素不好,我本想等他走了进去看看,孰料等得太久,竟睡了过去。」说完才见青衣身後陆稔斋,忙作揖行礼。

    青衣正色道:「那人是官,官不宿娼,估摸早已离去,子素想必已经歇下,你且回磬院去罢。」若是寻常,银杞必要去寻子素,然青衣既发了话,只好听言回去。

    陆稔斋从前极少到丹景楼来,前数月为着知砚,才来得多,故而虽不熟悉,却是认得。青衣迎陆稔斋进门,便听他道:「原来他是银杞,依稀记得,他与百里同岁,实是看不出来。」原来银杞如今生得高,已是潇洒倜傥少年郎模样,反观百里,仍未长开,还是稚嫩得很,难想竟是同龄人。

    桌上早已备好茶炉,青衣笑笑,回身煮茶与他解酒,又点上凝神淡香。陆稔斋看他殷勤,微微笑道:「看你忙得。」青衣拉他坐到桌边,自己坐他身旁,亦柔柔回之一笑,方道:「陆爷在此,当然要忙。」

    却见陆稔斋不自望他双眸,久久不能移目,青衣不避,坦然回望任他看尽。早前檀风受香娘嘱托,过来交代青衣,已约略说过挽香楼事,知陆稔斋思念苏折衣,才教青衣过去。半晌陆稔斋自觉失态,终是别开目光,同青衣一起煮茶,再望他右脸,不禁伸手抚去,却觉青衣缩了一缩。

    陆稔斋心疼作叹,并不多言。原来,陆稔斋与青衣相识亦有时日,当年青衣去童,离苏折衣失踪不足两年,世人犹自癫狂,为那双眸不惜一掷千金,香娘却暗中使计,将青衣童身许给挚友陆稔斋。起初还常见面,後来青衣身价暴涨,缠头满座,便见不上了。近半年来,才又偶尔请他相会,却多数只是交游,少有行那房中之事。从前青衣与墨东冉那事,陆稔斋当时不知,後来才听香娘讲来,痛心不已,便也知他面上伤痕。待青衣斟得茶来,陆稔斋往袖口倒些,托起青衣下颔,细细拭去他面上脂粉,现出道道红痕。

    青衣垂眸欲躲,又被他轻柔挽住脸颊。陆稔斋端详许久,蹙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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