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红露(4) (第2/2页)

绪也没有。

    车子停在一个吵杂的菜市场入口，那是一个有很多人出入的大型菜市场，许多大人用怒吼的音量在讲价，青菜猪r0U在她头上递来递去，流浪狗在地上的烂菜叶中用鼻子寻觅食物，东葛的身高连大人的腰部都不到，为了某些事情忙碌的大人视线也看不到她，舅舅要东葛先下车，然後乖乖等着。

    她看着车子愈走愈远直到消失，才有原来如此的念头。

    自己被抛弃了。

    没有难过、感伤，只有终於啊……这个感觉。

    再怎麽等，人也不会回来，那时候才知道自己好早就准备迎接这一天，没有了老是出错惹麻烦的自己，他们一定会松一口气，舅舅家就能成为完美的模范家庭，然後每个人都会很快乐，她觉得这是正确的选择。

    接着该怎麽办呢？

    小小的脑袋里还知道警察局，到警察局说自己迷路，然後什麽都不记得，家里的住址和舅舅他们的名字绝对不能说，这样他们就能完全摆脱自己，一定要为舅舅他们做到才行。

    在动身去找警察局时，听见有人慌张喊着她的名字。

    「东葛，你要去哪里！」

    她的头被一只大手固定住，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连乖乖等着都不会吗？是打算走去哪里呀，真是的。」

    之後被舅舅骂了一顿。她没有告诉舅舅自己刚刚那一番心路历程，就算是小孩也知道，如果跟大人说以为自己被你丢掉了，绝对不会有好下场。舅舅以为东葛乱走只是她常有的不对劲，完全没放在心上。

    这是一件很小的事。

    那时其实很想大哭的对舅舅说，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拜托请不要抛弃我。但这麽做会给舅舅带来困扰，所以一直没有哭也没有说。

    当时没有留下来的眼泪，在好几年之後重新滚滚的涌上眼框，以为燃烧殆尽，不可能还有的泪水像从魔术箱涌出来一样，流满东葛的脸颊。

    身T上的不适让心里防备完全崩解，她一面忍受T内炎热一面痛哭，东葛一直非常害怕被抛弃，就算一点点也好，希望获得别人的Ai，希望被舅舅他们接受，可是她心知肚明没有b自己更加多余的人了，被y塞进一个陌生小孩的舅舅一家，根本就没有照顾自己的义务和责任，她有什麽资格要求别人保护她。

    这是一个没有人需要我的世界，这是一个没有我容身之处的世界，这是一个连救我都没有对象可以呼喊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分野就是我和其他人，我将不被任何人Ai着，永远孤独的活下去。

    好痛苦，可是没有人帮助我。

    好痛苦……

    「救我……」

    咦？东葛迟钝的脑子充满疑惑，试着用被泪水和高温糊成一块的视线寻找发出声音的对象，她在意志崩毁的时候还一直往内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相当深的地方。

    沾在皮鞋上有点黏腻的YeT是什麽？空气中有淡淡的铁锈味，还有人SHeNY1N的声音，被悲伤和剧烈反应摧残得一片空白的思绪，无法拼奏出事情的原因。

    「救……」

    人的声音被y生生掐断之後，有什麽柔软的东西被压烂了，传来啪嗒啵吃的Sh润声音，地下的YeT也从暗处越流越多出来，把皮鞋底部都淹没。

    一个重物被甩了出来，落在她脚边，这种距离就算是现在视力不清的东葛也能清楚看见。

    是一颗少nV的头颅。

    不，应该说是半颗，脖子的伤口里露出一节白白的颈骨，左半边脸孔被挖去一个大洞，从洞口流淌了一地不明的h白TYe以及一颗眼球，坎在头颅里的眼睛凸出眼框的瞪视东葛，彷佛在责怪她的後知後觉。

    东葛认出少nV的下巴，那是形状方正的下巴，放学的时候才见过这个头颅的主人，那时有方下巴的少nV还趾高气昂的，用保养得宜的指甲猛戳东葛的额头，她的指甲连同手掌就在不远的地方，虽然染满血Ye，纤长的指甲依然美丽。

    不只如此，应该隐藏在人类躯T里，多得令人惊讶的脏器全部暴露在空气中，莫名奇妙的脏Ye从各自的器官里流出来，大大小小肠子散落一地。

    受尽煎熬都忍受下来，见到这副非人能承受的景象，东葛再强悍也无法压抑打从心底的恶心感，趴在墙边呕吐了起来，把食物吐完之後吐胃酸，胃酸也吐完就不停乾呕，只要闻到空气间甜腻的味道就无法停止呕吐的冲动。

    当东葛忙着呕吐的时候，身後传来啪嗒嘎啦啃咬着什麽的声音。

    怎麽了？现在该怎麽办？

    可是除了反SX的动作，东葛连从地上爬起来都做不到，面临生Si一线间的时候，附身带来的反应一点也没停下来，火焰依然侵蚀着全身每个角落。

    会就这样Si了吗？

    前方的路都看不清楚，甚至夸张到一头闯进杀人现场，还完全反应不过来，东葛不认为自己能逃脱，以现在的状况，就算凶手放过她不管，她也不确定只能趴在地上颤抖的自己能不能活过这个晚上。

    也好，这样的话红露就能还给姜家，舅舅也能彻底摆脱自己，为大家制造的这麽多麻烦终於要告一个段落，为什麽回顾一生，好像从没有做过什麽好事情。

    沉重的脚步走到东葛身後，她没有感觉到害怕的JiNg力，不需要对方动手，她觉得下一次闭上眼睛，就再也不会张开了。

    「你有罪吗？」

    罪吗？太多了……侵占红露而伤害澄羽，考了第一名造成枫瑜的困扰，还有舅舅，她又惹舅舅生气了……

    「你有罪吗？」

    「是……，我有罪。」

    可是爸爸mama……爸爸怎麽办……

    东葛紧紧抓着身上的皮夹克，还有制服底下的十字架项链。身处在海外也依然寄升学贺礼回来的爸爸，为了生下自己而失去生命的mama，如果她就这麽Si去，父母会多麽伤心呢？光想就让心痛了起来。

    不能Si，我要活下来。东葛心中涌起一GU强烈的执着，但是T力已经到达极限，连自己怎麽回答对方都不记得，身T啪一声撞上坚y的柏油路面。

    在意识远离之前，她感觉到一道强烈的灯光，还有尖锐的煞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