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 (第3/4页)

口气。

    缪卡自问不是水性杨花的人。但自从那夜开始，青年映着月光的琥珀色眼睛便一直未曾离开他的脑海。

    他嗅到北地的风雪凌冽，便莫名觉得那青年应该也是这样的味道。他看到北地的月光，便莫名想起那夜青年雪白的胴体。沉默的雪松林不能再让他想起家乡的小橡树林，只能让那个青年一眨眼便消失在它们庇护下的身影跃然入他的脑海。他自知这已经太过于过界，于是也只将这份心压抑在繁杂的工作与思虑之下。

    但一旦得到须臾闲暇，那夜的情景便再离不开他的脑海。他在世的二十五年来第一次如此饱尝相思之苦，只幸好他自持有度，不至于影响领军。

    维雅特尔则被这不在意料之内的意外彻底打乱了心思。他总是莫名其妙的梦到那个男人带着一丝笑意的红色眼睛，没有讥讽也没有嘲弄。他就在他的梦境里这样看着他，安静的看着他。维雅特尔总也跑不出这梦境的折磨，他甚至开始恐惧睡眠。每天晚上一闭眼就能看到他那张让他害怕的脸，但无论他如何恐惧，如何逃避，他始终都那样看着他，安静的看着他。无论怎样开解自己，维雅特尔都只觉得害怕。

    他曾经想向伙伴寻求安慰，但根本不敢开口。毕竟害怕一个梦魇，这对一个年轻的军人来说太过丢脸。于是他只是忍耐，每晚与这个纠缠着他的幽灵对峙。

    其实缪卡与维雅特尔在战场上交过许多次手，维雅特尔身上的其中几道险些致命的伤就是缪卡所为。但在那一夜后，他们才开始额外注意彼此。

    维雅特尔每次与缪卡交手都格外凶猛，像是要彻底战胜这个让他痛苦不堪的梦魇，但只是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缪卡则是大多数时候以守为攻，收敛了不少，只是带着一丝笑意看着他，同时挡下他所有狂风骤雨般的攻击。这让维雅特尔格外恼火也异常恐惧。因为每这种时候，缪卡总是会在他力竭之时给他几乎致命的一击。

    他躺在床上，耳边都是他的那一声讥讽的轻笑。他有一次居然直接拦腰搂住了他，轻声在他耳边说，你可比那一夜凶多了啊。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推开同时刺死了他背后意图靠近的一个家伙。鲜血浇在他的脸上，浇在缪卡的背上，他也只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无情的转守为攻步步紧逼。最后把他打上病床。

    缪卡的下属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他的异常，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私底下。他不似往日锋芒直指艾凯迪亚，而是去纠缠那位小将军。虽然他们的战术并不会受此影响，但这番变化也着实让他们有了些许猜测。而这种猜测在他们又一次的庆功宴上得到了证实。

    在酒精的助力之下，缪卡直言他就是喜欢这只小鸟崽子，战后必定要得到他做妻子，而他的同僚们对此毫无意见，只是哈哈大笑着一边说他满脑子想男人，一边让他请喜酒。毕竟他们拥有压倒性的优势，一路势如破竹，取得胜利只是时间问题。缪卡笑着，喝下了一口酒，在同僚们的嘲笑中哀叹着今天晚上又要独自想着那个小鸟崽子独自抒解了。

    维雅特尔则是格外的不安。他近日心慌的很，但只为了每天晚上的怪梦。按理说他作为雄鸟并不该做那种梦，但他就是梦见了曾经窥见的父亲和叔叔们做的那种事，只不过主角换成了他和那个红眼睛的男人。每次醒来，他都大汗淋漓，呼吸急促，下体则是濡湿一片。那个男人非常强。他想，也许这就是原因。

    他们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识别强者的天赋，而他的天赋告诉他，那个男人的能量足以和他分庭抗礼。与他的交战，他大多数时候也未必占太大优势，只是自己过于冒进，才会无力躲避而吃下最后一击。他自幼崇敬强者，所以他崇敬那个男人也是理所应当，他居然也就逐渐说服了自己，变得心安理得了起来。

    缪卡依旧日常外出散步，但维雅特尔除了被安排的巡逻以外再也没有私自跑出去过。一是因为父亲的责骂，二是因为自己的后怕。但即使是结群巡逻的时候他也能时不时的看见似乎是故意在他视野里晃悠的缪卡，但他只是有意的视而不见，也懒得再告诉父亲。反正缪卡也只是盯着自己看，一脸讨打的似笑非笑表情，他的同伴们开始警惕，后来也就习惯了。反正那个奇怪的家伙似乎也就只是为了看看他们的那位小将军而已。

    一开始，维雅特尔还能勉强无视掉那个偷窥自己的家伙，但同伴们的调笑和军营里的风言风语让他越来越无法忽视掉这种段他异常不安的关系。思虑了许久，他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再次半夜偷偷溜了出去，去那个家伙上一次出现的地方蹲他的点。当然，他带上了枪。

    毫无疑问的，他蹲到了照例出来散步的缪卡。还没等他开口，缪卡就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呀，小将军，又出来散步？”维雅特尔只感觉一阵不自在，于是偏过了头不去看他，憋了半天只是憋出一句：“你以后少来看我。”

    缪卡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好笑道：“少来看你？你就知道我是看你？而且你不是也来等我吗？”

    维雅特尔被堵的说不出话，只是支支吾吾。缪卡乘机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腕，把对方吓得向后一跳，但没有成功甩开。维雅特尔不知所措的看着突然凑近的对方，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轻笑着说：“好不容易有一次和你见面不是在战场上，一起走走吧。”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但他的身体先于他的理智一步，驱使着他点了点头。

    二人漫步在雪松林的边缘，由于维雅特尔今天是偷偷跑出来，刻意穿了一件斗篷，今天又没有月光，隐藏于树木阴翳下的他们并不是太显眼。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牵着手慢慢的走。维雅特尔低着头，脑子里乱哄哄的，时不时闪过梦境的碎片和站场上的画面，缪卡用余光瞥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青年，看见他的耳朵尖已经红透了。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并不是一厢情愿，而今他才真正确定。他不自觉的翘起了嘴角，捏了捏维雅特尔的手，满意的感觉到青年的身体猛的一颤，看到他扭开了头。

    但他们也只是一直安静的走着，直到云雾稍稍散去，月亮从云后露了出来。维雅特尔此刻突然有一种无地自容的羞耻感，像是他们这见不得光的行为被暴露在了无法躲避的目光之下。缪卡抬起头看了看月亮，主动提出了送他回去，维雅特尔没有拒绝。于是他一直送到了营地附近不远处，并且提出了后续的约会邀请。维雅特尔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他只是一声不吭的消失在了月光下，一如他们初遇那晚。缪卡没有久留，毕竟北国巡逻队也不是吃素的，他只是站在那里望了望他们的营地，转身走向自己的军营。

    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