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自问何辜 (第1/2页)

    第一百四十五章自问何辜

    荣世祯说道：“今日从伪裕朝军中所缴的火器，你们拿去些就是了。”

    元枫漪笑道：“老实不客气，我的人今天先进了城中几处库房，已经搜去了许多火器。多谢招讨大将军给我们走了个明路。”

    荣世祯知他大盛军熟悉碧霄城格局，平南王军时时都要他们带路，论起搜刮战利品，自是抢不过大盛军。

    荣世祯看了眼元枫漪，说道：“所有战利品都要登记在册，我回头可是要查的。”

    元枫漪笑了笑，说道：“你我联军攻打关中，我的东西不就是你的？”

    荣世祯不置可否。

    元枫漪见荣世祯桌上摆着许多信函，说道：“是你家里人给你写的信？云南近来如何？”

    荣世祯伸手理了理书信，说道：“风平浪静，一切都好。”从中抽出一封荣元坚写来的家书，说道：“我三伯把女儿嫁给了一个高氏宗族王孙，由皇上主婚，我家跟高家做了亲家。”

    荣元坚有次借着酒劲儿要把女儿许给荣世祯，半真半假敲打过他一番，那时荣世祯就觉出三伯是想做国丈爷，但碍着荣世祯和高应麟交情不一般，不好意思对他直说。果不其然，如今荣元坚真的把女儿嫁给了高家人。虽不是皇后之尊，但也算如愿以偿。

    元枫漪沉吟道：“自从高老四做了皇上，许多高家人都投奔到了云南，在春锦城里拉帮结派、耀武扬威，鼻孔仰得比天还要高。可是春锦城里以你荣家为首，数百年来早就长得树大根深，形成一股盘根错节的旧势力。强龙要斗地头蛇，朝廷可就不太平了，高老四这一碗水能端得平吗？”

    荣世祯心中一凛，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春锦城里的情形？”

    元枫漪耸了耸肩，说道：“我只是照世事常理推想罢了。鸠占鹊巢，反客为主，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荣世祯不语，指尖慢慢摩挲三伯家书的边缘。

    原来他三伯信中还提到，不少高家子弟在春锦城交游广阔，请人牵线搭桥，要和当地有势力的大土司家作亲联姻。他三伯虽不予置评，但荣世祯也自有所虑，半晌才道：“大敌当前，强龙当与地头蛇同气连枝。春锦城中近来多有嫁娶喜事，那是好事啊。”

    元枫漪话锋一转，笑道；“你什么时候把攻克碧霄的好消息告诉他们？”

    荣世祯又高兴起来，笑道：“今天事情太多，我竟把写信的事忘死了。”

    元枫漪说道：“今日能拿下碧霄城，你我能全身而退，多亏了你出的好计策。”

    荣世祯笑道：“还亏了靖武王配合得好。”

    元枫漪坦然受之，笑道：“不错，虽有你的好计策，但也要用计之人懂得灵机应变，自创新意。本王今日立功也不小。”

    荣世祯笑道：“靖武王还要再接再厉，不打下京城来，可不算大获全胜。”

    元枫漪笑道：“我们大盛军每次北下，都是失败而返，这次有你这颗福星高照，我们定能轰轰烈烈攻占京畿，把北人全都灭在关内。”

    荣世祯淡淡一笑，自行提笔铺纸，说道：“我先写奏折禀告皇上，让皇上也高兴高兴。”

    元枫漪伸手托着下巴，在荧荧烛光下，望着荣世祯措辞运笔的专注表情，忽道：“高老四真是命好，有你全心全意捧着他坐龙椅。”

    荣世祯全神贯注写着奏折，写到碧霄城今日战况，这一战的杀伤人数还未点清，便空了一行出来，一边写写停停，一边答道：“他的苦处，你不知道。”

    元枫漪不语，伸手拿过茶壶，给荣世祯倒了一杯，放在荣世祯的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靠在椅中懒洋洋喝茶。

    军帐中寂然无声，只听得烛焰窸窸窣窣，橘色火光不住摇动。外面响起了悠悠荡荡的打更声，轮值军士正在换班。战火蹂躏后的碧霄城，深夜中变得格外安宁。

    过了一会儿，荣世祯停下笔来，用手揉了揉眼睛。元枫漪说道：“你看你累的，明天再写罢，今晚反正也递不出去了。”

    荣世祯拿起纸张来，只见开头几段写得还算端正漂亮，后面的字越写越是难看，笔锋相连，有若狂草，笑道：“我想说的话太多，恨不得一口气都写出来，结果写得跟鬼画符似的，怎敢拿给皇上看？”

    元枫漪说道：“拿来我看看。”

    荣世祯伸手递给他，元枫漪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拿着白纸，笑道：“写得比我强多了啊。他不要，你就给我罢。我拿回去裱起来，这可是平南王的墨宝，可以传给子孙后代。”

    荣世祯说道：“我写的字海了去了，有什么稀奇的？你靖武王的墨宝才是稀世罕物呢，真正难得。”

    元枫漪想了一想，展颜大笑道：“你损我平时不写字吗？”

    荣世祯伸手抽回了纸，由不得咯咯直笑。

    他的袖风带过烛火，火焰一阵儿收缩战栗，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眉毛眼睫仿佛蒙上了一层柔柔的薄纱，眼角有些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