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变_章三十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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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三十七 (第2/4页)

久,忽而长叹道:“沈忆无才无德,眼见百姓受此灾祸却无计可施,实在愧为漳邺县令……”

    他这几日为城内“飞颅疫”伤神劳心,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熬得双目通红、颓唐不安,今日又闻朝廷欲弃漳邺不顾,便连陆斩也是见死不救,心中更觉愤恨无力,竟是升起赴死之心。

    看着桌上的金镯,沈忆暗恨又生,他面上划下两行泪珠,怨道:你明明知晓我的心意,多年来却是装傻充愣、避而不见,若我今日畏罪自刎,你可愿现身会我最后一面?

    沈忆想着想着,心内畏死之意渐被冲淡,转而升起一腔孤勇,他伸手去捉那金镯,正欲把陆斩逼出,不料他这回甫一碰上宝器,便觉心内一凛,眼前竟是泛出几道虚浮小字,鲜红如血,似是用朱砂写就,他定睛一看,只见写的是——

    “仙人了无踪,乘鸾去未还。纵横山海外,直上浮云端。”

    沈忆一愣,眨了眨眼,心随其动,口中竟不自觉念出此句,他话音刚落,这几行红字飘飘摇摇,竟是钻进了金镯之中,隐没不见。沈忆大惊,忙拿起金镯,又仔仔细细瞧了一遍,却见镯上原先繁复的花纹不见,反是多了四行小字纂刻其内上,幽幽发着金光。

    “直上浮云端……这不是个字谜吗?”沈忆喃喃道,“打的是个‘去’字,莫非这是道长留信?”

    可是……沈忆心中更疑,陆道长一向来去随心,若真要走,怎会刻意留下这文绉绉的话来?

    一念至此,恰听得金镯内传来一道人声:“五日后归,勿念勿哀。”

    若说留信还能作假,这留声总是不能,沈忆听得五味杂陈,许久后才低念道:“倒似绝笔一般。”

    他话虽如此,心内总算好过了许多,他微启双唇,又追问道:“道长,你还在吗?你、你是甚么时候走的?”

    自然无人回话,只是沈忆面前又浮现几行字,这回写的却是:“唯你心绪不宁时,我留字才现。城中命案我已多番调查,非是一般妖邪所为,且与樊府联系颇深,需待我回后再行收拾。你这书呆一向蠢笨,遇事举棋不定、冲动爱哭,万不可轻易涉险,金镯口诀予你防身,不得离它半步,切记切记。”

    待沈忆读完之后,这字迹也已全然消散,不留半点痕迹。他忙将金镯戴上,心起一阵后怕,却又对陆斩的关怀心喜万分,他暗松口气,心道五日光景自己必能应付,待陆道长回来,定能解救漳邺百姓。

    他这厢料定,便也不再多虑,又将下人传告上来的名单细看了一遍。

    患“飞颅疫”而死之人共有二十二位,相互之间并无过密联系,皆是夜间暴毙而亡,家人发现后报官,而其头颅消失的时间俱是在第二夜凌晨。无论把守多么严密,头颅都会消失不见。

    沈忆看到此处,脑袋又是一阵胀痛,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消失的头颅究竟去了何处?难道世上有甚妖物专爱吃人的头颅?不然这些脑袋怎会遍寻不见,又或是它离了身躯便会自己消失?而且死者全身上下无有一处外伤,喉道、胃内也无毒物残留,为何偏偏显露中毒之症?

    ……这“飞颅疫”究竟是瘟疫还是传毒?

    沈忆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忽而转了思路,自问道:“莫非是因头颅上有甚特殊之处?眼、耳、口、鼻,抑或是……”

    他照着自己的脸摸了一遍,待碰到口唇时忽的神思一闪,想到当初仵作所证“蛇蝎之毒”,大为惊骇道:“若与中毒之症相关……莫非是……牙、是牙齿!若被毒牙所伤,那伤口便可在头颈之上!”

    他愈想愈觉有理,便按照死去顺序将名单又理了一遭,却在看到樊进的名字时目光一定。

    是了,樊进的头颅消失得最为蹊跷,它并不是第二夜才消失,而是在当日凌晨,在众官差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可为何独独是樊进的头颅消失最早?甚至显得有些匆忙……若不是怕官府查出甚么,便是时间紧急,需得快些寻到下一个死者。可这又是为何,难道妖邪杀人也有缓急之分?

    沈忆有此想法,忙将名册往后翻了翻,却发现在樊进之后身死的,并非是城中之人,而是家住观音庙附近的轿夫李成,只是李成曝尸荒野,尸首隔了一日才被发现,倒叫沈忆给忽略了。

    若是这般算来,头两起“飞颅疫”的死者相距并不算远,倒与陈升所言相符。

    沈忆推算至此,心中大为振奋,既然这案件有迹可循,那总该有个前因后果,自己再细查一番,即便找不着线索,也能给陆道长说上一二。

    此案的关键,应当还是在樊进身上。案发后沈忆便已派人去樊府通报,却不料樊夫人新丧,府中下人们个个披麻戴孝,听说自家老爷也死了后更是哭天抢地,官差问甚么都是一问三不知。无奈之下,沈忆只好先将捕头遣回,先行调查余下死者。

    而此刻既已关注樊进,沈忆自然将全部思绪落在此人身上。他生性软弱,的确算不得是个聪明人,只有一点远胜他人,便是记性极佳,此刻已将所有死者的生平往事、遇害的时间与地点都刻在脑中,分毫不差。

    便在他盯着手中名单时,忽然之间神思畅通,一个念头劈进脑中,惊得他倏然站起,双手攥紧案角,悚然道:“莫非、莫非这‘飞颅疫’的第一个死者,不是樊进,而是其妻樊夫人!?”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沈忆闭眼思索,喉中紧张得不住吞咽,“瘟疫是一传十十传百,总有个先后之分,而若是中毒……先中毒的人却不一定先死!”

    心念至此,沈忆大为振奋,扬声喊道:“来人,来人!”

    门外的官差叩门而问:“大人有何吩咐?”

    “先前去往樊府的捕头是哪几个,统统叫来!”

    官差应声而去,片刻后便领了五六人过来。沈忆认得他们,见他们面有不安,也顾不上出言劝慰,直接便问:“三日前,尔等去樊府查案,可有探得樊夫人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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