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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求药(下)【老温求药记2】 (第1/1页)
没事的。 磕头。 也算,他欠郑少兰的。 只要,只要能救润。 磕二十个,磕三十个也行—— “砰砰砰!”温东岳磕得又快又用力。额头肿了不觉痛,最后五下用力很大,血流下来时,他就直起身子站起来,一动不动地望着郑少兰。 郑少兰惊得张大嘴巴。 她仿若风吹石化,揉了揉眼,不可思议中带着深深不信。 那前半辈子驱西疆平叛乱的“一丈尺”,竟为了个徒弟,做到这步。 下跪,折腰,磕头,连尊严都不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爆笑一声,不知是怒极还是惊极,眼中飙出泪水。 “温东岳!你何至于此!” “方子。”温东岳道,“还请大……信守诺言。” 郑少兰抹去眼泪:“温东岳,关心则乱啊,你没听到吗?我说的‘我高兴的话说不定’——” “那你可高兴?” “我不高兴!”郑少兰没忍住又过来揪他,“我不高兴!我非常非常不高兴!” “你——” “我,我什么我!你家毁我一生!尤其是你!我怎能高兴!我如何高兴!”她有些疯,似忆起极苦的事,愤怒呐喊不顾一切,“哦对了!如果你!你——你肯当着我的面自宫的话!我绝对高兴!” “疯婆子!”温东岳大喝,使劲掰开郑少兰的手又退几步。 “我疯?温东岳?我疯!?”她被温东岳推得站不稳,“比起你们!我郑少兰远不及!” 温东岳无言以为,他盯着郑少兰的红眼,心中愤慨却又无可奈何。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是很想救他吗?我给你最后机会!”郑少兰扔给温东岳一把匕首。 “晃荡。”匕首落地,阴寒的铁面,硬着温东岳僵冷的脸。 他看着寒铁中的自己,忽然有些不解。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老被困住。 困住他的盒子好多,一个接一个。好不容易来了个孩子,崇慕他,接纳他,他也终于从这些盒子里跳出来,世俗的盒子破了,欲望的盒子也破了,可一个大盒子又将他套进来。 信还是不信,救还是不救,已破碎的尊严要还是不要…… 他被紧紧的锁在这个盒子里,自我纠斗。 是不是只要做出选择,就会有无穷“盒子”在等他。 “快啊。”郑少兰等着看好戏。 温东岳一动不动,他只盯着那匕首,脑海中数道闪电撕扯成网。 他慢慢俯下身,离匕首越来越近。 那颤抖的手,触碰的,不是让他自毁的屈辱,而是。 能救他孩子的生机。 哪怕一线。 渺茫虚无。 他愿试,他真的愿试,即使骗他,可万一呢,万一真的能救呢? 只想救孩子,他只是想救他的孩子啊…… 手指同匕首短暂相接那一瞬,发出泠泠声响。 匕首被踢飞,在空中旋转成花,直插郑少兰桌前。 “嘣——!” 匕首抖颤成影,斜插郑少兰面前。 温亭润踢飞匕首,看都不看郑少兰一眼,拉着温东岳就走。 “润,润儿,你怎——”温东岳惊惶狼狈,忙去抹自己额头血。 温亭润不说话,架着温东岳直往门口走,身后跟着燕风,看着郑少兰满眼敌意。 “这就走了?”郑少兰笑得狂,“不救命了?” 温东岳犹豫,却被温亭润用力一拽,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喂!喂!”郑少兰急了,“我有药!我有药能救的!真的!真的!!回来!回来!!!” 温东岳还想再回去,却被温亭润交给燕风,生拉硬拽往外拖。温亭润这时一停脚步,扭头去看郑少兰。 桃花水眸眯垂斜视,瞳孔聚神发亮,目光如山坐,坚固不可折。 像看西疆那群猖狂野马,又像看沙漠泉边的亡徒野草。 眼珠定定不动时,有雪豹在低吼,鹰在警告。 温东岳。 是年轻时的温东岳。 郑少兰突然说不出话来。 仿佛声音从世间全部消失,等再次听到,看到,人已没了影子。 好一对同心深情的师徒,这一致对外的样子,真是如出一辙。 郑少兰失魂坐回椅子,刚刚的眼神定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肃庄正屋,温东岳分腿坐在床边,温亭润跪坐在温东岳腿间,抬手给温东岳额头上药。 “起来,坐我身边。” “……” “地上的毯子薄,不合适。” 温亭润故意用了点力。 “嘶——”温东岳低低一叫。 等全给温东岳把伤包好,温亭润仍跪坐,借着姿势伸手环住了温东岳的腰,将耳朵贴在温东岳肚腹上。 温东岳也环住他,按着他肩将他又往怀里带了带。 二人都不说话,夏日燥热难耐,却在这相拥间清凉平静。 温东岳拍拍他,半天嘟囔了一句:“对不起。” 温亭润摇摇头。 “是爹爹……” 没用。 温东岳眉头一皱。 他想哭。战场死去那样多的弟兄,失去大儿二儿妻子时他都没哭,一直强忍到现在。 真的想哭。 受不了了,受不了再失去一个亲人了。 温东岳俯身,双手环住温亭润肩膀,紧紧搂着他:“爹爹会再去找的,放心,爹绝对不会——不会——” 温亭润摇摇头,更用力地贴近温东岳。 “相信爹,爹又打听了一个,说是在琅州,我们——” 温亭润从温东岳怀里出来,主动亲上温东岳的唇。 这个吻很湿,甚至比在教馆时还要热情。两人互相探取,引颈交缠,舌尖翻滚舔舐,无间亲密。 温亭润经不起这般索要,软如无骨地由温东岳托抱,圆领衫被扯开,脖颈肩膀锁骨落下舔舐津液。温东岳不再向下,反而咬着他锁骨上的细绳,模糊地一遍遍喊:“润儿,润儿……” 温亭润听着,情乱时该及时享乐,他心里却一直惦念件事,这让他不能专心。 他讨厌不专心的性事,遂轻轻推温东岳。 温东岳不满意,正用牙吊着温亭润脖子上细绳打出的结。 怀里的肚兜被扯着轻轻摩擦,温亭润用头拱了拱温东岳。 “老实些。”温东岳埋头深吻,刚将结叼开,就听温亭润道: “您跟太后,到底怎么回事。” 温东岳动作一止。 “她刻意折磨,光润儿知道的就有两次,那润儿不知道的——”温亭润从温东岳怀里出来,“您跟她……” 温东岳表情很冰,那永不愿忆起的悲惨一闪一闪地脑中连成片。他抬起头,看向温亭润的泉眼。 “爹……” 温东岳动了动眼,一向清明的眼浑浊不堪。 “……是我对不起她。”他重叹一口气,“是我。” 是我,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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